“小侯爷如何来了?”话一出口,出岫已知本身多此一问。以沈予和云辞的友情,本日又怎会不来插手他的大婚之礼?
“是吗?”沈予悄悄反问,带着几分毫不讳饰的直白,“我还觉得你是因为挽之结婚,才伤了神。”
“不是时候?”沈予嘲笑,“是他明知要结婚了,还来招惹你,还是招惹你以后才决定结婚?”
出岫沉默不答。
出岫抬眸了望,但见晕染的泛黄月色之下,一个紫衣锦袍的男人正尽情斜靠在青石长凳上,仰首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那身姿,说不尽的风骚与寥寂。
出岫唯有咬唇,别开脸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既有缘相遇,女人不若与鄙人共饮一杯?”紫衣公子并没有侧首看来,可那模糊潋光的双眸却锋利得很,远远瞧见出岫的白衣。
沈予面上并无半分笑意,只打量着她:“我本来想着挽之能让你开口说话,必是将你照顾得不错,哪知你蕉萃如此!”话到最后,他已带着几分不满。
出岫尚未及反应过来,对方已先一步赞叹出声,同时停下脚步,他明显为她的仙颜所慑。
出岫垂眸想了想,又回过身子。这一次,那紫衣公子已侧首看来,只不过仍旧保持着斜靠的姿式。他握着酒壶的右手搁在隆起的膝盖上,尽情闲适,气质无匹风骚。
“是吗?”沈予死死盯着她,“这孩子他晓得?”
出岫自责地笑笑:“平白教你担忧了,我躺得难受,出去逛逛。”她边说边迈步进屋,试着活泼氛围,“如何,你觉得我会做傻事?”
“小侯爷!”出岫望向阴暗烛火下的湖蓝身姿。近一年不见,沈予仿佛多了几分红熟与矗立,畴前那轻浮之相也减轻很多。这一次,出岫至心笑了,得见故交的高兴令她临时忘怀了那些伤悲,就如本身从未落胎、云辞也从未另娶。
“事到现在你还帮着他?”沈予心中一凉,又是仇恨又是悲伤,“他竟还在此时另娶,就不顾念你半分?!”
“小侯爷,你怎能……”出岫闻言有些愤怒,“您是侯爷的好友,不该如此说他。”
看来面前此人与云氏不对于,起码是对太夫人不甚友睦。出岫在心中如此想着,更感觉该与其保持间隔,便微微俯身施礼,欲告别而去。
沈予却没有回话的意义,他矗立的身姿隐带薄醉之意,只定定瞧着出岫:“你瘦了。”这一句问得平常,可听在出岫耳中却很亲热,更添打动。
“你睡吧。”淡心坐在榻前未动,瞧着出岫缓缓合上双眸。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出岫的呼吸均匀安稳,淡心才几不成闻地低叹一声,起家吹熄烛火,走出屋子。
“女人是离信侯府之人?”那紫衣公子又问。
“啪啦”的清脆声响起,瓷片碎了一地。紫衣公子将手中的酒壶随便扔到地上,从青石凳上起家笑道:“出来有一阵子,也该归去了。这园子大,烦请女人为鄙人指一指路?”说着他已朝出岫的方向走来。
“我替你探探脉。”沈予终是见不得出岫这副蕉萃面色,说着已伸手捏起她的皓腕。
到底是玄月,又是早晨,屋子外头另有一丝凉意袭来。出岫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放轻脚步走出知言轩,不知要往那边而去。现在她心中唯有一个知觉——阔别那热烈不凡之地。
“小侯爷!”出岫还没来得及相拒,淡心已出声禁止。但是到底是晚了一步,沈予已紧紧抓住出岫的脉搏诊断起来。半晌,他神采越来越黑,最后已阴沉得如同乌黑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