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等着,不肯放过出岫话中的任何一个马脚。毕竟兹事体大,若她所言句句失实,一旦生下来是个男胎,便是毫无疑问的世子了!
“云氏多的是贤达之辈,若要云氏悠长维系,需求选一德才兼备的子孙!”
又是一声嗤笑传来,出岫冷冷讽刺:“奴婢为何被贬去浣洗房,莫非二爷不清楚?您可要奴婢将内幕说出来?”
“我不能随你走了,小侯爷。”出岫攥紧手中的婚书,轻声而又果断隧道,“我要留下,为他报仇。”
这一句诘责,令云起心中一惊。是了,出岫被贬去浣洗房,盖因他的轻浮之举。本日南熙各支的当家人皆会聚在此,如果让人晓得他曾调戏大哥的女人……克日的尽力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出岫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奉过甚顶:“夫人溺水而亡,侯爷悲哀欲绝。他过身之前,情知奴婢肚子里是他独一的子嗣,便亲笔写下婚书将奴婢扶正。还望太夫人过目。”
也不知哭了多久,出岫才擦去泪水,施手摩挲着棺盖上的祥云雕花,神采虔诚而慎重。半晌,她看向身后一向守着她的沈予,道:“劳烦小侯爷与我一起,为侯爷盖棺。”
“太夫人!此事千万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来,人多口杂,便更不好定夺了!”
太夫人瞧着一众装模作样之人,只感觉恶心:“袭爵之事,有人主张顺位,有人主张选贤,有人主张继嗣,各说各有理,岂是一时半晌能定夺的?现在南熙各支冒然商讨,撇开北熙族人,莫非又公道了?”
太夫人闻言沉吟半晌,对云忠道:“去清心斋找一找相干文书,拿过来比对一番。”
“母亲息怒!几位叔伯也是体贴则乱。”云起装模作样先行开口。他自认有资格在这当口出声,一来是作为仆人的待客之道,二来也是借此调剂之机,让各支瞧瞧他的气力。
“按长幼之序担当爵位,自古有之!”
太夫人一一扫过厅内各怀心机的族人,包含亟亟表示的云起和一言不发的云羡,才叹了口气,道:“老身头痛得很,本日你们散了吧。”
耳入耳闻世人的吵嚷,太夫人终是忍无可忍,打断厅内的聒噪,厉声喝道:“老身还没死呢!”
话到此处,出岫决计哽咽着声音道:“怎料事出俄然,侯爷与夫人接连过世,这动静还未及向您白叟家禀告。不过……夏家必定是知情的,您若不信,可传夏老爷一问。”
“谁说侯爷无嗣!”太夫人话未说完,但听一个冷脆的女声俄然响起。世人望向门口,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人款步入内,双眸抖擞着别样光彩,眉宇间又是一抹冷意。
“侯爷头七刚过,你们便迫不及待争这爵位,是要反了吗?”太夫人的声音从丹墀上冷冷传来,慑住了厅内世人。
世人见云逢力证,又有函件文书比对的成果,一时便各自堕入深思当中,或猜忌,或测度,或信赖。
出岫便重重磕了个头,持续道:“前几日奴婢已将有了身孕的事向侯爷禀告,侯爷见夫人与奴婢都有了身子,欢乐之余,承诺要给奴婢名分。奴婢自幼父母双亡,为此侯爷曾与夫人的娘家说好,让夏家收奴婢为义女,好让奴婢能顺利过门……怎料……”
“死”字一出,厅内立即鸦雀无声,紧接着,世人赶紧跪地请罪:“太夫人息怒。”
岂知云忠却道:“老奴的侄儿云逢日前在府内待命,他是云锦庄的当家人,此次也随身带了侯爷的文书,您可传他前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