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点了点头,平复表情又换了个话题,对出岫道:“嫣然之死也有诸多疑点。她最爱场面,出门喜好前呼后拥,那日却连灼颜都撇下了,且还怀着身子……她尸身上的衣装很朴实,辞儿临终前亲口对我说,他思疑嫣然是冒充你外出见人。”
“畴前侯爷的人都调教得宜,我反倒感觉使不完……不如,看哪一房缺人手,分出去一些?”出岫顺势发起。
出岫朱唇微启,一个“好”字已到唇边,却俄然瞧见了太夫人的神采——慎重且带着几分观察。只一瞬,出岫明白过来,太夫人这是在磨练她!
太夫人见厅内再无人说话,才悄悄松了口气,对沈予道:“沈小侯爷,你是辞儿生前至好老友,又是统盛帝的螟蛉之子,做这媒证也算合宜。本日,烦请你当着云氏族人之面,将这婚书签下吧。”
太夫人见出岫蹙眉抿唇,看起来非常严峻,这才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来府里光阴尚浅,畴前是丫环,也没人教你。可现在你是离信侯夫人,有些东西便要弄明白。”
此时出岫只感觉背上排泄层层盗汗,勉强笑道:“是我出身寒微,过往不堪,屈辱了侯爷和云氏的名声。请您放心,晗初已死,畴前那些故交,我会一概避谈避见。”
现在看到出岫被扶正,淡心只觉悲喜交叉。悲的是出岫正值妙龄,却成了寡居之身;喜的是主子与出岫这段姻缘,有了个看似美满的成果。
出岫闻言秀眉微蹙,立时喃喃地阐发起来:“我一个丫环,除却与二爷有些过节以外,并未曾与知言轩、浣洗房以外的人来往过。如果约见知言轩和浣洗房的人,我必是光亮正大……”
沈予也未几做客气,接着道:“鄙人乃圣上螟蛉之子,当夜刚好受邀去慕王府赴宴,因此错过了刑堂之事,待我返来时,挽之已命悬一线。鄙人这才晓得,本来当夜出岫女人在刑堂以内,由我徒弟屈方亲身诊出怀有身孕,挽之想让鄙人为这纸婚书做个媒证,好让出岫女人有个名分,能顺利产下后嗣。”
“你还不算太笨。”太夫人眯着双眼,冷冷道,“本来我一向思疑老二深藏不露,可倘若嫣然之死是他所为,那我反倒高估了他。”
出岫暗自光荣本身多转了个心机,忙对太夫人回绝道:“我虽是侯爷遗孀,可这名分来得不结壮,还是……不见客了。有二爷、三爷陪您出面足矣。”
岂料此话一出,方才还放轻语气的太夫人立即沉下神采,开口薄斥:“嫡长房的下人哪能随便分出去?那是贬斥!是打他们的脸面!即使吃闲饭,也都要留在知言轩!转头让他们去服侍‘世子’吧!”
四今后。
那天出岫为了能一击即中,令云氏族人承认她,遂亟亟用了有身当借口,也是自傲有沈予作保,不会有人产生思疑。这几日她细心考虑过,这体例实在很可行,便向太夫人道出本身的打算:“暗中暗害两任侯爷之人,不过是看中了离信侯之位。我假孕在身,必会引出幕后之人再次行动,只要我用心留上马脚,便能引他们中计。”
话到此处,太夫人略有停顿,又深深看了出岫一眼,续道:“不过别人既然来了,又提出要祭拜辞儿,你与老2、老三也不能失了礼数,便随我见一见他吧。”
话音刚落,云忠已端着笔墨纸砚和红泥前来。沈予伏案提笔,右手抖了一抖,终是慎重地、一笔一画地签下姓名,又将手泥重重按上。这一举,表白婚书正式见效。
不愧是谢太夫人,的确手腕高超。出岫点头表示受教。
“不管如何,嫣然之死都是条线索,我们顺藤摸瓜,定能摸出个以是然来。”太夫人又对出岫叮嘱道。后者应宣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