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景观奇巧,常有奇花异草,但日日相对不免古板无趣。得以伴驾出京,离了周遭环伺,几尺高墙的府邸,不必成日提心吊胆。望着行宫娟秀景色,花木繁荫,林七许唇角多了些镇静的笑意。
玉华行宫为前朝遗留,山环水绕,气候恼人。太祖出世于此,喜其风景灵秀,曾大范围扩建改制,引入深山温泉,堆砌楼阁台榭,层层叠叠,翠色相映。算是几处宫苑中圣驾最常驻跸,范围弘大的行宫。
王妃含着浅浅的担忧看向幼妹,见她往昔明丽肆意的脾气十足不见,本也是功德,嫁人总要收收那没法无天的模样。可却也没向端庄文静的淑女样混,混得有些不伦不类。
每天要被问一遍的话,暗卫有些黑线:“尚且没有。”
林七许盘桓不定着,要不要提示于她呢。
京中隆冬暑热,常例迁至东都的玉华行宫避暑。姜允出发后,外务府便着力办理此事,行宫也安插地七七八八。小天子循例携了文武亲贵,皇亲国戚,于蒲月二十八浩浩大荡地前去河南道。
“你可曾听到甚么?”内廷暗卫,便是裴家的人了。对摄政王最有兴趣的,除了太后另有谁。
“林mm明儿便要解缆,那些话我已说了不下十遍,便是你未听腻,我也说得嘴上冒泡。今儿,便疏松些罢。”王妃倚在廊下的黄花梨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轻浮如絮的天香绢绸被,几个婆子丫环死死守着。
她眼神低垂,颇是文静。偶尔抬眸,却流出闪动不定的目光,举止言行倒还过得去,穿戴上与其他两位相差不大。林七许暗自点头,大户人家,嫡母哪怕不待见庶子,也绝对地在面子上囫囵畴昔。
好大的阵仗。
明显,最不受待见和热络的,定是庶子媳妇了。
谢儇神采有些冷落,脸颊清癯很多,只道:“母亲说了,这段时候教我理家管事,收收性子。趁便来陪姐姐和外甥们。”
嫡幼媳暖和荏弱,虽说制不住那些鲜艳的通房丫环和妾室,不过有刚正的长嫂督管着,又有和蔼的亲婆母为她做主,背后另有娘家撑腰,想来也能日子完竣。
林七许鼻音浓厚,悄悄一嗯。又问:“派去河南道的人有动静吗?”
“是因为小姨要嫁人了!”荣宪摸着谢儇群面上鲜艳无双的飞花,锦上添花地多嘴。
喔,另有一点,她从盛宠窜改成了专宠。王爷只带了她奉养在侧,一应平常起居,女眷来往具是她一人出面。
午后小憩,打扮结束,她自要去处王妃拜别,趁便听最后一顿关于“照顾好王爷,行事有分寸”等的训戒。
没有溅起狠恶的火花,或者雪亮的仇恨。
深夜沉沉,轻舒的香气缭绕在燕竹身边,早已睡得人事不知。
玉乌黑嫩的郡主极喜好小姨,缠着谢儇顽。
“儇儿,你不是最爱夏天的么?”王妃感慨颇多,以往去行宫避暑,谢儇都是突破了脑袋去的。如果家中不带她,便偷偷地寻了三哥,化成小厮也能跟去。
全部河南道的官员皆趋之若鹜,与处所上的府兵相携而来。
“辛苦了,你去歇息罢。”喔,不要觉得暗卫是不眠不休的。像她又不是甚么首要人物,平素没有暗害毒杀刺客,夜里也能歇息上一会儿。不然,早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林七许凝下心神,规端方矩地前去拜见。
暗卫立于窗外,恭声道:“行走方向,乃皇宫内廷。”
只平日最明欢愉跃,谈笑不断的谢儇,一变态态,连荣宪的卖力撒娇都不太管用。
林七许心头叫苦,你百口女眷都来了,只我一个作陪,如何松弛地起来。
大略是两厢成心,余光对余光,呲地碰上了。
箱笼物件一应清算结束,堆在沉香榭的天井里,满满铛铛。只待出发解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