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薄唇轻抿,而后收回一声轻笑,“呵……这倒是件新奇事。”
一旁本如木头人普通站着的翟耀闻言,可贵的给了肖晗一个怜悯的眼神。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但蓦地与他视野相撞的顾月卿却俄然感觉那一下一下的响动像是敲在她心上普通,竟有一种堵塞般的感受由心底伸展。
可王爷与旁人一道用膳这件事,如何想都有些惊悚。
踌躇半晌,肖晗才试着开口:“王爷,这些饭菜是撤下还是?”
主子有太多事要做,身上又负担着太多任务。
月华居。
“部属这便让人筹办。”说着肖晗仓猝回身出去叮咛。
现在王爷竟是要让王妃一同,就是向来板着一张木块脸的翟耀脸上都多了一抹讶异。
跟在王爷身边将近十年,他从未见过王爷与谁一道吃过饭,有几次京博侯府的小侯爷过来刚赶上饭点,筹办一道落座,最后硬是在王爷杀人的目光下站在一旁干瞪眼。
又一次,她为他这副样貌失神。
本来,主子所盼竟是如此简朴。
因着要将药膳放到他面前,是以她站得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暗香,这股暗香总让他不自发便想起那夜突入月华居的黑衣女人,可她脖颈上又没有任何伤痕。
京博侯府小侯爷但是除却皇上皇后及长公主外,这么多年来独一与王爷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未有机遇与他一起用膳。
煮这一碗药膳,主子奉告她是想要邻里友爱,现在给摄政王的又是另一番说辞。
君凰弯着唇道:“待在皇城几年,你倒是将油滑之道学了个透辟。”
君凰如妖的面庞上,笑意愈发邪魅,“让她出去。”
眼中间上,皆是他那张妖异面庞的倒影。
“再添一副碗筷!”
肖晗恭敬应:“回王爷,确是如此,此为部属亲眼所见。”
一副碗筷方添上,便有人出去通报,“启禀王爷,王妃求见。”
六岁,她父母双亡,以后被遣出皇宫还遭人暗害。
他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半晌,君凰已将筷子放下不再动桌上餐食。
闹了半天,王爷是要与王妃一同用膳。
顾月卿站直身子,从秋灵端着的托盘中直接抬起那碗煮好的药膳徐行走到君凰身侧,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入眼,木质圆桌上摆放着几道精美菜点,而坐在木桌旁的君凰,一袭暗红色长袍散散拢在身上,墨发亦是随便用一根束带绑着。这番打扮若用在旁人身上,恐会让人感觉礼节有失,然用在君凰身上,配以他那张如妖似魔的面庞,妖异邪肆的赤眸,整小我便透着一股不着名的慵懒。
手内心的细致俄然消逝,君凰五指轻握成拳。
“王爷尝尝,看看可还能入口?”
“倾城暮年流落在外得寄父收养,寄父通些药理,倾城耳濡目染倒也学了些外相。迩来多得王爷照拂,倾城又无旁的本事便煮了一碗药膳给王爷,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主子不似旁人,能够得一个简朴的人生。
君凰淡眸扫向他,“还要本王再说一遍?”
“于倾城而言,赐一处可居之地,允衣食无忧,便是最大的照拂。”顿顿,她又道:“倾城此平生,但求一安乐之地,一遮风避雨之所,一驱寒之衣,一充饥之粮,朝作晚息,和乐安康,除此,便再无所盼。”
很久,君凰嘴角悄悄一扬,“王妃这番一说,倒也有几分事理。”
十岁,她暗害杀掉前万毒谷谷主,接办万毒谷。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一个青竹院和衣食无忧可不是主子眼下所求,然她却经心极力的为摄政王做药膳,实在让人想不透。
“王爷恕罪,王妃是您拜鞠问的老婆,部属敬您,才敬她。”言外之意,若倾城公主不是摄政王妃,他对她也不会是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