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之语被他沉默收了归去。
而现在的这个，空荡荡的，摆着繁复而精美的家具，看起来寥寂而冷冰的处所，到底该算做屋子还是家呢？
林筱书的目光庞大难辨，半晌方才点头道：“以后如果有空，还是让我去见一见那女人。”
“你歇着吧。”顾梓城笑了笑，伸手给钟清河拉了一下被子。
他的行动实在是暖和而笃定，却已是半点都不像是下属对部属该有的态度了。
顾耀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笔放回了笔筒：“他也该长大了，筱书，你不该拿他的婚事威胁，梓城向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威胁的人，他的性子太刚硬。”
顾耀看了二人半晌，方才渐渐点头道：“一家人之间不能有隔夜仇，何况那件事说到底，也算不上是你母亲的任务。”
“罢了，”顾耀叹了口气：“这些事说来也不该我们这些老的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筱书偏过甚去，眉眼之间清楚的都是冷意。
顾梓城抱着双臂看人。
“多谢顾先生。”钟清河吃罢，由衷伸谢。
第二天一大早，顾梓城可贵地没有去律所，究竟上这位仿佛是铁打的，几近没有任何一天是真真正正的周末。
那味道实在是过分家常，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这一次顾梓城没有再开口，他的眼底有些轻嘲，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甚去。
顾梓城此时却又是回到了阿谁空荡荡的家。
他问出这话的态度过分熟稔，乃至于钟清河也就照实答了：“我这几日就和爸爸说，照实说就是了，多谢顾先生，妈妈这些日子多亏您照拂了。”
钟清河微微一怔，赶紧道：“没干系没干系，顾先生忙就是，不必担忧我。”
“员工福利。”他面上一本端庄道。
顾梓城对于如许的回应仿佛是有些奥妙的不对劲，最后还是抿了抿唇，薄凉的唇畔抿成一条线，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愉。
“对了齐先生的案子，”钟清河说着，便将那天的事情原本来本说了一番，这才道：“那串数字我迄今没有想通是如何回事，或许和向曼向密斯给我们的东西有关联。”
饶是钟清河这情面商痴钝，却也多多极少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她尽力咽了口口水然后僵着声音道：“感谢您。”
仿佛是自从他和母亲闹翻了，就再也没有在那边过过夜。
半晌，顾梓城方才淡淡道：“她出了一些事情，以是没有过来。”
顾梓城没了兴趣：“你有甚么事？”
香菇油菜的素包子，一看就煮了好久的野菜清粥，再加上一小碟爽口小菜，如何看也不是一小我的饭量。
彼时的钟清河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就见顾梓城排闼而入，他的面上带着妥当的笑意，将一个早餐袋子直截了本地放到了钟清河的面前――
顾梓城回身就走。
顾梓城没有推让，他只是点头鞠躬下去，然后慢慢道：“多谢父亲，那我归去了。”
顾梓城没有再逼下去，他谨慎地关上了门，然后和外头的老同窗对了个照面。
顾梓城俄然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去回应顾耀的话，而顾耀就在那儿悄悄地等着，眉眼之间带着了了的了然神采。
那人揉揉眉心：“我一向觉得你是个那啥，我都要感觉忧心忡忡了，还好还好。”
“……好。”顾梓城如是道。
如许的模样没出处地让钟清河有些想笑，最后又沉默憋了归去：“感谢。”
他已经搬出来太久了，久到他都将近健忘了，本来的家是甚么模样。
“去吧，我看你心机也不在这儿，就不强留你了。”顾耀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是俄然有了几分垂老迈矣的意义。
他想，这些事，仿佛还是钟清河教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