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吴家派来的人就上门了。
虎嬷嬷这才明白了,哂道:“老爷若晓得了,定会说你们作贱绫罗。还是别带了,庙里自会备下祭品。二奶奶既是去拜祭大爷、大奶奶,情意最首要,祭品不祭品的,倒在其次了。”
虎嬷嬷皱眉问:“你手里拿的是甚么?”
何氏眉头一挑,柔声道:“没有丢下你,不过是今儿不带你出门罢了。你休要混闹,把稳惊了老爷、太太。”
何氏端方一礼,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就扶着泰生嫂子的手往院门走去。泰生嫂子本日也是换了一身灰蓝布衣,弯着腰,恭谨地扶着何氏向前走。金环穿戴一身与泰生嫂子相仿的布衣裙,手里抱着一个大承担,低着头就要跟上,却被虎嬷嬷叫住了。
门里的金环哭声一顿,又转为低声抽泣,倒是不再喧华了。
金环更加严峻了:“是……是二奶奶带着我们做的。用的……用的屋里的衣裳。”
车中坐着的何氏与泰生嫂子主仆,本来就被无缘无端射来的箭吓破了胆,现在更是被颠得七晕八素的。雪上加霜的是,树林中的箭持续朝她们的马车上射,另有几支角度射得准了,从车窗射进了车厢来,一根正中何氏肩头,痛得她大声惨叫,泰生嫂子埋首伏在一旁遁藏,闻声昂首望了她一眼,手臂上也中了一箭。不等她痛呼出声,马车就好象撞上了甚么,外头一片兵荒马乱,何子煜痛苦的叫声传来。
何子煜骑在顿时,看着虎伯那一脸寂然,不由得暴露了对劲洋洋的神采。
秦含真想想,感觉牛氏的话也有事理,不过她总感觉何氏不会那么轻易狗带。瞧她昨儿脸上的狰狞模样吧,如果不是证据确实,让她无从狡赖,秦老先生与吴少英又筹议着要送她去见官,她大抵没那么轻换衣软吧?她这哭哭啼啼装不幸,又好象至心忏悔,情愿在梓哥儿过继的事情上让步的模样,天晓得是不是为了赢取时候而撒的谎呢?秦含真至心感觉,放她出门不是个好主张。
她再一次劝牛氏:“二婶另有个哥哥在外头呢,她身边的丫头婆子虽关了起来,但她哥哥在县城里赁的院子,不是还留了人手?想要衣服干粮银子甚么的,都不是题目。就怕二婶逃削发门,我们想要找她返来,就没那么轻易了。祖母还是防备些,让她在家里,对着我爹娘的牌位忏悔,也就够了,用不着非得去他们的棺木面前。”
就连那车的后生,也一脸惊骇地从车辕上跳下来,丢上马车跑了,只是跑之前,不知为何,竟“偶然”地往拉车的马屁股上插了一刀。马匹吃惊,嘶叫一声,就没头没脑地冲着火线跑去。
秦含真对牛氏道:“祖母,真的要让二婶出门吗?我总感觉不太好,万一她逃窜了如何办?”
他所指的,恰是被何氏马车撞翻一片的何子煜等人……
牛氏沉吟,虎嬷嬷笑着劝说:“桑姐儿这话也有事理。反恰是要向大爷、大奶奶赔罪,在牌位前也是一样的。”
一群来源不明的男人骑马火线高坡上急奔而来,居高临下拦住了车队的来路。虎伯与那名四十多岁的前任镖师骑马走在前头,见状赶紧喝令统统人停下。只见那队人马从平分开,从背面走出一骑,顿时的人恰是何氏兄长何子煜。虎伯一见他,心中顿时了然,本日出行,不过是何氏为了脱身而玩的戏码。果然如桑姐儿猜想的那样,金环逃脱,是去通风报信的,只不晓得何子煜几时回到了米脂,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听闻。
秦含真不放心肠问:“如果真让她逃脱了呢?如果她逃回了大同,在二叔面前教唆诽谤,那费事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