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笑了：“那我就还是唤你们的旧名字吧，确切更风俗些。”他顿了顿，“现在念慧庵中，就只剩下四位姐姐了么？”
秦含真点头：“还是等等吧。祖母听得正鼓起呢，我一走，她定会跟来的。”
秦柏听得唏嘘不已，又问：“我早传闻伽南姐姐留在了东宫，照顾太子殿下，去岁俄然亡故了，却不知是甚么原因。大哥对此讳莫如深，实在叫人不解。传闻他还将伽南姐姐的家人都赶出了侯府，也不知眼下如何。”
桃花林中，秦含真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转头跟赵陌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秦柏不由得大为讶异。秦皇后身边的几个侍女，白芷年纪最小，跟伽南夙来是很要好的，几远亲如姐妹。固然三十多年畴昔了，但听到白芷如许说伽南，秦柏还是会忍不住迷惑：到底伽南做了些甚么？
秦柏道：“我确切是在侯府外头遇见她的。但你们又安晓得她说的并不是皇后娘娘的真正遗言？”
静室中，秦柏与两位女尼对坐，想起三十多年未见，现在久别相逢，已是物是人非，三人的眼睛都潮湿了，冷静对泣。
秦柏很快拭去了泪痕，重新暴露笑容来：“这么多年了，你们过得好么？我也是回都城后，才晓得你们进了念慧庵。本故意向大哥多探听一下你们的动静，大哥却不肯多提。”
甘松道：“本日特地请三老爷过来，也是为了向您说清楚伽南的事。您还记得么？三十年前您是回过都城的，当时见过伽南一面？”
那女尼道：“我现在法号是惠能，白芷法号惠定，别的，郁金法号惠和，杜衡法号惠心。三老爷若记得就记吧，照着畴前的旧名叫喊我们也无妨。我们固然已是削发人，倒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出的家。除了每日为皇上、娘娘与太子殿下念佛祈福外，在其他事情上还与畴前差不离。说是出了家，实在也仍然还是宫人。连皇上都说，我们还是用畴前的名字也没甚么不好的，皇后娘娘若在天有灵，偶尔返来看看我们，听了我们的旧名字，也还记得哪个是哪个，不会认不出我们是谁。皇上来看我们时，也还是是唤我甘松呢。”
他昂首看向甘松与白芷：“伽南跟我说的，跟你们的话完整不一样。她对我说，皇后娘娘晓得对不住我，但是大哥与她一母同胞，是嫡远亲的兄妹。如果昔日，大哥欺负了我，她自当为我做主。可当时候，大哥才出错触怒了圣上，再叫圣上晓得他坦白了我的下落，使得姐姐含憾而终，只怕更加愤怒了。大哥失了圣眷，将来该如何是好？他好不轻易才再度娶妻，眼看着就能为秦家持续香火，开枝散叶了。皇后娘娘想到早早亡故的生母，就不能放着他不管。是以……哪怕晓得对不住我，她仍然但愿我能分开都城，只当从未归去过。只要没有我在，都城承恩侯府，就只剩下大哥一个秦家人，圣上再恼他，也会对他多有优容。至于我……我既然在西北有了好婚事，今后也是衣食无忧，留在西北过平静日子，也是无妨的。等过得二三十年，事过境迁，大哥也在朝中站稳了脚根，我再回都城，也就无碍了。”
甘松看着秦柏脸上的神采，幽幽叹了一口气：“三老爷，看来您真的信了，信了伽南当年传的话，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了。那是伽南哄您呢！”
白芷哽咽道：“娘娘身边八个宫人，除了旧年圈禁时死了两个，另有一个伽南留在宫中照顾太子殿下，其他五人皆在庵中削发了。豆蔻旧年病殁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四个。本日杜衡身上有些不好，郁金要留守庵中，便只要我与甘松姐姐来见三老爷。我方才咋一瞥见三老爷，差点儿没认出来。三十多年了……三老爷现在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