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未几时,听得有脚步声走近,卫庄展开双眼,公然见到白芊红掀起帐帘,款步而进。白芊红打从座车一到,便已然对站在本身营帐外头的卫庄留上了神,这时忍不住朝卫庄细心打量,悄悄奇道:「上万的男人见了我,无有一个能不动心,如何此人自方才至今,看我的眼神竟与见了凡人无异?」
高月见激出了乌断的话头,心下窃喜,咦地一声坐起家子,又用心问道:「不是朋友?那是甚么?难不成你救我一命,便是我的仇人了?」乌断面不改色,淡淡回道:「我救你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我本身,你不必承恩,我也不领你的情。」高月两手一拍,说道:「是啦,你救我是为了教我掌法,既然你教了我武功,我便是你门徒啦?」乌断摇点头,回道:「我教你掌法不为别的,还是为了我本身,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门徒。」高月笑笑,侧躺回石,以手支颐续道:「好嘛,说来你整天对我下毒,我们理应是仇敌罢。可我却从没见过有哪位仁兄仁姐,与报酬敌却又每天做饭给对方吃的。你我一非师徒,二非仇敌,三无恩典,你倒说说,除了朋友还能算是甚么?」
高月内心早就感觉奇特,想这月神乌断独来独往,落脚之处多是些无火食的处所,偏生她随身竟带着些打造工巧的物品,这山洞外荒山野岭,乌断却将洞内安插的「人」味儿实足。
「傍晚的时候,我常常见到那姓陈的人家,父子祖孙十来人齐聚在那树下用饭乘凉,好不热烈。他们谈天谈笑的声音好大啊。大到常常害得我没法抓住刚从石堆底下翻出来的蜈蚣。」高月躺在石床上,听着乌断用非常有趣的腔调说着故事,垂垂有了些许睡意,却又不忍闭上眼皮,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尽瞧着乌断,脑筋里却仿佛见到了那陈老太祖、陈老太祖奶奶、陈老爷子、陈奶奶、陈大哥、陈大嫂、陈媳妇儿、陈少爷、陈小娃儿和陈小小娃儿,一大师子围在大树底下欢乐和乐的模样,心中一阵和顺神驰,又微觉酸楚,暗想:「甚么月神乌断,看来她实在和我一样都是很孤单的人呀。」
卫庄在一旁看到这里,心中暗赞此女办事果有将帅气势,便不再张望。回身掀起那帅帐外的紫纱门帘,径直入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