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大捧纸没剩下多少,秦娥跟灰文打了个眼色,两人筹办悄悄分开。
但是有才调有功名的庶宗子,这个身份太难堪了。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一行人便束装出发。
——我们对不起你。
秦娥的内心却不及大要,心潮迭起,如劲浪拍岸。
秦昀笑道:“出去会朋友,不及你玩的风趣。”
秦娥看一眼远处哈欠连天的秦暄和秦嫣,对秦昀笑道:“此次多谢大哥陪我们过来。”
很多有设法的人家,就在这几次考虑中犹踌躇豫起来。
秦昀的感喟,幽幽如山顶的冷风。
偏殿就在归去的路上,秦嫣几人没在六角亭找到秦娥,就顺着路往这里来寻。
却没想到等了那么久。
“一会儿瞥见大师,就说感觉冷,一向在偏殿里呆着,一句也不要提六角亭。”
灰文猛点头,大爷方才那些话,他和云雀……灰文越想越怕。
“为母亲祈福,我作为宗子,你们的大哥,当然要过来。元娘跟我说这些,太生分了。”
秦娥不晓得父亲内心清不清楚,但她晓得秦昀必定非常清楚。
两人一起疾行到偏殿里,跟守殿的小沙弥讨了两杯热茶,暖暖的喝了下去,秦娥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大石前面,秦昀捏着一打纸,望着火光目光黯然的自说自话。
“大哥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娥和顺的垂下头,“听姑祖母说,您和唐蜜斯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是蒲月中旬。唐蜜斯我晓得,是个知书达理,和顺聪明的。唐尚书雷厉流行,操行端方,唐夫人出了名的贤惠无能,这一门婚事,大哥好福分。”
灰文见秦娥安静的看着她,莫名的,慌乱的表情安静了下来。
秦娥和灰文站的离秦昀很近,但因为有几块大石和几棵树遮挡,两小我从石缝里能瞧见秦昀,秦昀却瞧不见她们。
火苗越来越小,将灭之际秦昀又扔上去几张黄纸。
秦娥垂下眼睛,秦昀看她一眼,把目光挪到了一边。
秦娥点头,“不消,我们去前面的偏殿待一会儿。”
秦昀温文的笑着,话里透着密切。
最后秦沇求到了秦怀玉那边。
秦娥感觉姑祖母的的抱怨不算过分。
“云雀,你在那边过的可好?”
秦昀的行动不太谙练,背着风点了半天赋点着火,撩了衣角,蹲在地上拿着纸一张一张的往火上扔。幸亏烟顺着风往相反方向飘走,不然秦娥和灰文还真站不住。
这门婚事,里里外外,看着门当户对,实在他们秦家占了实足的便宜。
“我让人给你念了往生咒,来生投一个好人家……忘了我吧……”
秦怀玉一早就做了筹算,只是她寡居避世,又有老夫人这个端庄祖母在前面,不好冒然插手,只等着秦沇来求她才好管。
秦昀仪表堂堂,家世又渊源深厚,按理是很好说亲的。
秦娥上一世见过唐倩娘一次,脾气模样都很好。
秦娥扶着灰文,深一脚浅一脚,一口气走出老远,远到秦昀必定看不见她们了才停下来。
秦暄哪晓得这个,满心满眼的遗憾,“大相国寺的碑林不对外开放,不晓得甚么时候再有机遇,姐姐真该去看看。”
她幼年时跟着小娘舅逛过几次,对碑林的兴趣不如秦暄热烈。
秦暄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是啊,孟大人但是我……”秦暄在秦嫣的瞪视下,把那句姐夫硬生生吞回肚子。这里固然没有外人,可也不好当着姐姐的面儿信口说,一旦传出去,。
一群人说谈笑笑往回走,晚餐时秦暄拉着秦昀说话,“大哥明天去哪了?我去碑林逛了,那边的碑本都雅极了,有好几个前朝大师的手迹。”
秦昀却仿佛获得了表示,“你这个傻女人,莫非他死了,我就能活得好了吗?你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