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房上前迷惑的探了探苌笛的额头,道:“你方才慌甚么,头上竟然有汗?”
“我身份寒微,莫非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了么?”苌笛缓缓不急的声音非常好听,平平平淡不矫揉不造作,“我奉侍了小公子六年多,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他说要在赵大人府中住上几天,就必须住上几天。”
苌笛浅含笑着道:“丞相大人的辩才也不错,怪不得能稳居丞相一职十几年。傲慢是能够,但要有充足的本钱,旧朝替新代,朝官也需求新人才的,您老年纪不小了,该回家安养暮年了。”
一群天真的孩子在一起玩过家家,那次玩的是新娘新郎拜堂的游戏。
苌笛内心不免掬了把盗汗,面色无恙道:“我热你不给呀。”
“口是心非。”
身份真是个好东西,身份寒微了老是要向别人施礼,真是内心不舒坦。
明显说在赵高的家里歇息一天,现下被苌笛生生说成了几天。
苌笛推开他的手回身就走:“我热,流了点汗不希奇吧。”
那人中气实足的声音在厅里回荡,怪不得在院子里都能听到。
李丞相气得抖了抖小胡子,却手指着苌笛惊奇道:“你就是苌笛?”
张子房闻言大悟,忸捏的低头道:“是李丞相?难怪眼熟,客岁我还去他家中喝了杯茶呢。”
赵高神采不愉道:“李丞相,莫非要本官在陛上面前参你一本,你才会止开口舌是吧。”
等他跨进门槛,才瞥见一个文官模样的男人,半百天命,看上去还算简练。
“陛下派我来接小公子回宫,赵大人你不依不睬,是要抗旨吗?”
张子房忽的一脚踢开路边的碎石,骂道:“吕殊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
清一色的宫女寺人们肃立在廊下,待客堂里模糊传来发言声,隔得有点远,张子房听不清。
李丞相不依道:“陛下的旨意本就是小公子到达咸阳后就当即入宫,你擅作主张让他们在你府中落脚已是失理,竟还想着扣住小公子……”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小时候一群火伴之间的打趣。
他边走边想,更加感觉苌笛是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固然偶然候发脾气很让人头疼,但好歹能节制住情感。不像吕殊,一旦扑灭了脑筋里的那根导火线,谁靠近就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