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道:“狄院判正在给南阳王诊病,可有转机了么?”
世人又闲谈几句,殷氏就到了该走的时候,等她退下了,沈令嘉方转过甚去问道:“皇爷如何不当不正地这个点儿过来?您看把我娘吓得。”
郗法却道:“若按平时,他得等着九年秩满才得转进,但是朕这里等不及了。”他转眼盯着沈令嘉道:“朕欲改立六皇子为太子。”
沈令嘉问道:“章院使还好么?”
杜衡却咂摸出了一点滋味:“皇爷要立我们的河间王,不过是觉着太子靠近世家罢了,但是董家也是世家的旁支,董嫔所出的浔阳王也算是靠近世家,更不可了。下头凭祥王的母切出身实在太低,南阳王眼看着就要不可了,皇爷要立如何不立淮安王呢?沈昭容也是寒族出身,她的父兄在御前也很得脸呢。”
一时郗法进了门,沈令嘉与殷氏都施礼道:“皇爷万福金安。”施阿措本日身材强了一些, 已经去上阳宫看望久病不起的班虎儿了。
吕文则身边的侍女们倒是都满腹诗书,石兰惊道:“现在那里还时髦这等蛮横手腕呢?不至于罢!”
这几年陈光的医术更加的精美了,太病院有两个院判,前头一个华院判因为年纪大了退下去了,他是陈光之父的旧友,又一贯珍惜陈光的本领,就推了他上来顶了本身的缺,内宫里沈令嘉也帮着他用力,竟然也由得他上了位。陈光现在三十四五岁,倒比他们院里另一个院判年青好些。
甘泉宫里,吕文则深思了好久,方恍然惊道:“我说哩,他怎地如许清算臧家,又不喜好太子,还各式宠嬖我的儿子,他这别是要废储罢?!”郗珍被立为河间王,封地就在帝都不远处,是为直隶。
她恨声道:“他倒是想废长立幼,却不看看史上有废长立幼以后幼帝名声好的么?我的阿珍当名声明净,做一代贤王,先人都敬佩他才是,这个胡涂种子却打着拿我的孩子做这类荒唐事的主张!”
沈令嘉惊了,坐在原处眨巴着眼睛呆了半晌,方道:“宫里有以功绩进位的,有以年资进位的,以爱进位的却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出来的……”
石兰道:“我们本来说皇爷对峙茹素,实在都是假的哩,奴婢在御前管着倒泔水的那边探听着了,皇爷常日里吃的那些东西,虽说是摆着都雅的肉菜看盘,实在也都是动过的哩。”
郗法倒是还听她几句劝,口里道:“这个倒是说得很对,朕再想想罢。”内心却道:“阿珍年纪太小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子少母壮,我总得叫吕氏给我陪葬才成,要摒挡了吕氏跟她的家人也不轻易,还是等等罢。”
殷氏道:“才得了一个秀才,来岁叫他了局去考个举人尝尝――这孩子不大比得上他大哥,恐怕得过几科才气中哩。”
郗法欣喜道:“父子三进士那里是那么轻易的?不过是晓得长进也就成了。”
殷氏受宠若惊, 替儿子答了:“好着哩, 他现在又重归去翰林院做翰林了,人家也不大说他的好话了哩。”
她话还未说完,陈光已经跪下道:“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沈令嘉的确想骂街,你年青的时候也不倔强啊,还不是孟太后死了以后才渐突变成现在这幅心狠手辣的模样的?有脸说别人!
郗法却笑道:“沈郎好否?”
百合叫她这火气冲天的模样吓了一跳,忙出去了。
她吃紧道:“太子已长,且无失德之处,如何倒要废了他?六皇子再是聪慧老成,他也不过才方才进学,六周岁的孩儿,能当得了甚么事!”
沈令嘉道:“这些年来,我们两个相互搀扶的时候也很多,我若叫你再进一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