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命妇服饰表里分歧:外命妇多是出降了的公主与朝廷官员之妻、母、祖母等,用彩冠,上面不缀龙凤,仅缀珠翟、花钗,但风俗上也称为凤冠,用各色霞帔;内命妇则是指内宫妃嫔,皇后用双凤翊龙冠、九龙四凤冠,皇妃用九翚四凤冠,内宫自有做号衣的处所;宗室命妇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内命妇,则宗室诸王之妻、母用九翚四凤冠,其他有诰命或敕命者用彩冠,无者不消冠,皆用霞帔。
沈令嘉理着鬓边一绺头发,虽在病中,神情还是很沉着:“不然明日去?万一去晚了如何显得出我们来?”
施阿措含笑道:“这一点小事,也值得一说?”又细心替她掖了掖毯子,将腿上挡住了,问道:“还怕不怕?要么我今早晨来陪你睡?”
李嬷嬷谢了他的美意,叫了外间小百合出去跑腿儿,本身给陈太医厚厚地封了五两银子一封赏封儿,那陈太医当时就直了眼,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千恩万谢地去了。
从七品上与正七品上的车马差异并不大,都是二马拉的车,差异不过是车轴的色彩、车幔的绣花这些小处所罢了,沈令嘉干脆就和施阿措坐同一辆车去。车内倒是有很多坚固暖和的枕、垫、毯、褥,并不在沈令嘉常日里自备的规格以内,想来是施阿措为她筹办的,另有脚炉、手炉等,亦香气袅袅,并无烟尘,非常知心。
李嬷嬷也传闻过以烈酒擦身退热的官方土方,只是未曾见过拿冰片兑的——这东西贵着呢,宫外都说是“一两银子一钱冰”的,忙双手接过来对着施阿措拜了一拜:“我们小主还在床上躺着,奴婢替小主感谢长使了。”
沈令嘉点点头,将手伸出去给陈太医请脉,又问道:“谢朱紫呢?这一回她吃惊最重,莫非皇爷未曾发旨进她的位?”
李嬷嬷也笑了:“奴婢固然封了几件金帛送去,只怕臧娘娘并不当在眼里呢,还是过几日小主养好了身子亲身去一趟的好。”
李嬷嬷道:“九翚四凤的,花钗九树,小花也九树。”
李嬷嬷嘲笑了他两句,方道:“皇爷赐了谢朱紫金凤冠。”
施阿措道:“本来两宫娘娘的意义是,这么些事都是从谢朱紫有身上头起来的,她如果常日里能服众,有刻薄之名,人家也不会狐疑她一朝得志便放肆,是以竟不如不动她的位份,待生下了皇子或皇女再说封赏之事。”
马车辘辘行起,沈令嘉笑道:“多谢你了。”
李嬷嬷又道:“关起门来我们本身说一句,这一回皇爷的确是不那么体贴皇后娘娘的。昨儿个长秋宫门前才喊打喊杀地杖毙了两小我,说是满宫妃嫔都惊骇,莫非臧娘娘就不怕么?只不过为着正妻的款儿装也要强装出来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罢了。皇爷恰好要在这时候干这等越礼之事,固然妃嫔如何起落都是依着皇爷的性子来的,但是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皇后就如许自作主张,只怕臧娘娘现在内心也不好受呢。”
沈令嘉笑了:“嬷嬷想是已经封礼送畴昔了?”
沈令嘉嗤笑道:“她谢玉娘还受委曲?她怕要乐死了吧!自来嫔妃只要生下皇子就能进到五品,皇子若能立得住,少说也要酬以嫔位,皇爷这是跟她包管必然要叫她生出来个大胖儿子呢。”
沈令嘉略有些迷惑,道:“金凤冠有甚么可说的?几花几树的?”
施阿措大哭不止,李嬷嬷这时排闼出去,喜道:“长使, 太医来了!” 背面跟着个二三十岁的年青男人。又瞥见沈令嘉坐了起来, 上来为她披了件衣裳, 口里不住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们小主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沈令嘉哭笑不得道:“那里就论到‘大难’上了呢, 细心阿措笑话嬷嬷, 她才是受了无妄之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