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朱紫松了一口气,含泪笑道:“多谢娘娘,妾实在是……”一语未毕,喉头一梗,滚下泪来。
谢朱紫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声道:“是妾短视了!还是娘娘看得明白!”
曹贵妃忙笑道:“许是为了别的,玉娘怀着孩子,老是难过些的。”
这一下臧皇后也听出来曹贵妃的话外音是甚么意义了,的确气都要被气笑:“面前放着这么大一桩事还不敷你忙的,还要在那边费那些谨慎思!”
而社日祭奠皇天后土、亲耕亲蚕,腐败、年前、年后祭祖祭神等牵涉到社稷的大事则由帝后包办,一些位尊或生养过后代的嫔妃或者能够获得参与这些祭奠的机遇,绝大部分人则必须乖乖地留在宫内,不得肇事。
谢朱紫神采也不太好,她固然怀有蒲月身孕,却因向来身材凹凸有致,看着也还是个秀致的少妇,现在眼下却有一对深深的青痕,固然以脂粉着意粉饰过了,气色仍不如之前好。她亲身取了一对玳瑁柄的美人拳来,一下一下地为臧皇后敲着腰背,臧皇后本来心气不顺,叫她这么殷勤小意地服侍着也不好生机了,只长叹一声:“你另有身子,不成这么辛苦。”便悄悄靠在身后床沿上合上了眼睛。
臧皇后缓了语气道:“我也晓得阿董现在更加魔障了,你过得难受,想搬出来也是有的。只是你正有孕,再重新铺宫行动未免太大,万一妨了你,反倒不美。过几月你腹内皇儿一落地,皇爷给你升几级,你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出去做一宫主位莫非不好?偏要这么焦急做甚么呢?”
中秋太后寿辰大宴三天,表里命妇流水般上贺,以后很快就是玄月初九重阳大宴。臧皇后自中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盖因这是天子出孝以背面一回大宴外臣与外臣家眷,千万不成在臣子面前失了皇家严肃,是以淑恭公主选伴读的事临时被放下,曹贵妃每天来长秋宫帮着皇后理事,沈令嘉、姜克柔等讨了皇后的好的小嫔妃也日日来打动手,宣夫人偶尔也来,多数时候还是在宫内暂理六宫事,宣拂云那边用着施阿措、韦凝光两个为她跑腿写文书,如有不能决的大事也好办,直接令韦凝光往太前面前报了就是,并不拿些许噜苏小事去打搅繁忙的臧皇后。
臧皇后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是已给她添了一倍的朱紫份例了吗?还不敷?”
臧皇后嘲笑道:“你也别和我在这儿哭天喊地擦眼抹泪儿的,就你那十万八千个心眼子,能叫董妃欺负了去?吃两口亏罢了,你肚子里另有一个小祖宗呢,她莫非真敢剥削你?”
沈令嘉一边钞缮礼单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臧皇后却将手一摆,道:“晓得,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