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叹了口气，姜、沈二人皆不敢多话，好久，臧皇后才道：“有甚么事，都说吧。”
沈令嘉便笑着谢了臧皇后，仍古道：“妾明白了，谢娘娘指导。”
那女史姓褚，也是晓得臧皇后为了甚么要亲身教诲淑恭公主的，便问道：“奴婢大胆，娘娘，是不是先进女四书与《女孝经》为要？”
沈令嘉陪着笑道：“娘娘说得是，嫔妾现有一件事，不晓得往那里去报好呢。”一面将明光宫有一处烟道失修的事禀了。
姜克柔便道：“禀娘娘，昭阳宫自裴少使走后只要郑姬一小我住，是不是将她迁出来，若迁出来铺宫事又当在那边？”
臧皇后便问道：“小施如何不来？还留在拂云那边替她跑腿儿呢？”
沈令嘉凑趣儿笑道：“公主天潢贵胄，多么样人敢让公主施礼呢？不过是娘娘慈母之心，情愿教女儿样样都做得好罢了。”淑恭公主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缕矜傲。
臧皇后对劲道：“二娘读四书了无？”
沈令嘉晓得，因上一回直殿监的洒扫宫人水晶帮着董嫔掀起来大浪的原因，现在臧皇后看直殿监那群洒扫宫人非常不扎眼，连曹贵妃、宣夫人等也惊骇再来一个能通着别宫的细作，对各自宫里的粗使宫人下了死力量查问。现在直殿监可说是二十四衙门里头最没脸的一家了。
臧皇后道：“这两处去一去也尽够了。”就令春水来将谕旨写了，又拿皇后宝印盖上，交与姜克柔。
郗宝如有所悟，低头道：“宝儿本来不识母后美意，还曾经口出恶言，害得母后悲观，是宝儿的不是，”便下座跪隧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句，儿明白了。”
褚女史应了。
臧皇后笑道：“谁晓得呢，也一定――六局一司毕竟是祖制，岂是好摆荡的？”
姜、沈二人几近被这美色迷得昏了头，连她是个爱折磨人的小暴躁鬼也忘了，恭恭敬敬地盈盈下拜道：“妾身拜见公主。”
臧皇后发笑道：“是了，你们小人儿家，没见过这个。”便道：“原按唐时旧制，宫内只要二十四司，皆是女官，分属尚宫六局，外设宫正司。只是厥后世道要求妇人都讲究‘安逸贞静’，是以女官往内行走，不管管束皇庄，还是打理店铺，人都不平她们了，只好使些寺人，是为二十四监。再厥后，寺人愈来愈多，女官却愈来愈少，至现在，二十四司已名存实亡，只要些贴身服侍的如尚寝局、尚服局等还人多些，至于别的，总都是司礼监、御马监那些寺人弄权了。”
淑恭公主抬起眼来看了臧皇后一眼 ，眼睛里充满了迷惑、不信赖和耻辱，明显是听明白了臧皇后在隐晦地攻讦她，却不晓得本身的表示那里出了忽略，涨红着脸胡乱应了，低下头仍旧退出去了。
臧皇后道：“做女之前先做人，《论语》是先师孔子讲有德君子之事，比曹大师、长孙后等人气度格式高很多，今后一定有人敢拿‘卑弱敬顺’一类的玩意儿去框公主，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去说教皇次女的却有得是呢。”
臧皇后笑道：“你们是二娘庶母，受她半礼也使得的，”又转过甚去处淑恭公主道：“二娘现在的礼行得比本来端方多了。”
沈令嘉与姜克柔往见臧皇后回事时有幸见过一次淑恭公主，只感觉难怪郗法宠嬖她：郗宝的神采是雪一样的白，身材肥胖，胎发却乌黑和婉，并不梳垂髫，反而戴了一顶小珠冠在头上。她大而敞亮的双目如同寒星，鼻梁矗立，双唇微透淡粉，脸颊上犹带着一点奶膘，微微嘟起，甚是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