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身确是风骚娇媚的。
郗法看这宫人言语举止不大村气,便先松了口气,问道:“多大了?”
小百合顿时也不敢说话了,只是道:“这一支花红重楼固然艳美,老是太圆润了,堆得呆板,不如这一支朱砂盘技术好。”
沈令嘉扬起了眉毛:“妾如有阿措一半的仙颜,也不必说话就自有人来看妾了。”
臧皇后笑道:“你又来做这顺水情面!衣裳还没得了呢,那里就说到上座的事了?”她说的是嫔妃册封所要穿的大号衣。
沈令嘉暴露个微微羞怯的神采来:“那里就说到这个了!”
郗法笑道:“能做太微阁的侍书上人,想也是耕读之家出身。”
罗幼君答道:“奴婢有四个哥哥,没有弟弟。”
唐相思低声道:“奴婢是民人子。”
唐相思不语,郗法只当她默许了,便笑道:“那第二个就你吧。”
那罗幼君也不晓得看人神采,结健结实冲着主子们磕了头,挂着一脑门子的淤青就退下去了。
沈令嘉道:“妃嫔就是为天子解忧用的,伴驾天然也算解忧的事。你说这一回咱俩如果随驾去了冷泉行宫,能不能再进一阶?”
她跪在那边,身形肥胖,面庞清癯,虽是跪着,倒自有一股自大的气度。
众嫔妃因小选的事慌了一阵,现在看了这两个选出来的宫人,自忖比她们出身好又解意,总算都放下了心。
唐相思谢了恩,冷静退下,郗法瞧着剩下一个秀女也生得不大清秀的模样,干脆看也不看,直接挥退了。
郗法一听这名字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须知时人互称为“君”,“幼君”常常就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的通用名――比方窦漪房那两个兄弟,兄窦长君,弟窦广国,字少君。如果这宫人真叫“幼君”,那可够俗气的。
玻璃惊叫道:“您全吃完了?”她看着那只足有她脸大的海碗,里头空空荡荡,除了炖出来的汤沫子以外甚么也没有,不由又反复了一句:“您全吃完了!”
臧皇后便点点头,递给春水一个眼色,春水就退到殿后去,想是去摒挡新人的号衣冠钗。
郗法道:“怎的朕夸你你就不谢朕,你主子娘娘夸你你就在这里谢来谢去的?”
郗法莞尔道:“得了,一碗春菜粥罢了,还不至于要逼着新嫔妃来吃。”
仲春十二天一早, 沈令嘉就忙忙地打扮了起来。往昔是新进宫的浅显嫔妃之时, 她都不肯在装束上落于人后,现在她成了后宫里数得着的宠妃, 就更是非要显出来宠妃的气度不成。
常太后却对这宫人的兄弟们非常感兴趣:“你有几个兄弟?”
郗法眼睛在唐相思身上转了两圈,问道:“你是抬轿女户入宫还是民人子受征选入宫?”
沈令嘉扒开那串碍事的珍珠,一边寻机对郗法抛媚眼送秋波,一边道:“想不想去的再说,你感觉咱俩能不能去?”
玻璃又应了,待半晌没闻声别的叮咛,这方渐渐退下。
沈令嘉低声与施阿措笑道:“可真够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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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应了,不知又要如何去安抚。
沈令嘉不觉得意道:“我今儿过生呢,寿星公要穿红,谁能说我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