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笑道:“端的是巧极了――我不是说我爹在京里买了宅子把我娘、嫂子和小弟都接过来住么?你道他买屋子的时候遇见了谁?就是宣氏一家!”
郗法本来听宣夫人的死忠嘴里吐出来宣家的荒唐事还不信,真瞥见证据也傻了眼了,旁的还能忍,玩忽职守、收受贿赂这倒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够当作无事产生的,当即授意御史台弹劾,第二天就把这些证据拿出来,将宣家一家子都下了狱。
沈令嘉倚在中间磕着瓜子儿笑道:“我的东西,你倒先拿出来给她使,好主子!”
沈令嘉是妊妇,能吃的东西都是有限的, 俞嬷嬷与李嬷嬷共同商定了菜票据,每天不重样, 十天一循环, 每天饭点儿之前一个时候定时送到御膳房去,保管沈令嘉定时吃上热腾腾的新奇炒菜。
施阿措含泪道:“如此,我的儿在天上也能闭眼了。”说着鼻中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沈令嘉劝道:“现在她是死人,你是活人,你这么说她的好话,细心有人说你的不是呢。”
沈令嘉苦笑道:“又殷勤又没个眼色,这还不如不殷勤呢。”
沈令嘉喝了一气茶水,总结道:“恰是以,他们家凡是会喘气儿的男人都判了有罪,只剩下阿谁姨娘一个女人,产业又有好些充了公,她也不通时务,将来……嘿嘿。”沈令嘉嘲笑一声,不说话了。
最难的反倒是施阿措。
然后就写了一封血书,说要和父亲断绝干系。
沈令嘉笑道:“一点子小东西罢了, 妹子们不嫌弃也就是了。”
施阿措惊道:“他爹即使对不住别人,但是却从没有对不住他与他姨娘的,如何事光临头竟如许薄情!”
沈令嘉便道:“我倒是想出门去松泛松泛,只是头三个月胎气不稳,我得谨慎着;比及六个月以后肚子就大得不能看了,要出门也艰巨。反正只要中间那两三个月能出门去走一走罢了,人家又说‘一孕傻三年’,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再往司灯司去理事。所幸前几个月我们倒是把和顺宣夫人留下的旧人摒挡洁净了,倒不怕再有人给你下绊子。”
施阿措笑道:“你既有了身孕,今后还去不去司灯司了呢?”
沈令嘉也道:“就是说呢,我爹的信上说,朝中诸公都惊住了。”
按说她已经是从五品上的良则了,再帮手七品的班虎儿打理银作局就太欠都雅了。但是如果就因为她位高,就把班虎儿一个在银作局费了不晓得多少心血的潜邸旧人撸下去,那底下的主子们也一定就服她。也恰是是以,臧皇后与常太后商讨数回,最后把宣夫人活着时掌着的司灯司给施阿措。
俞嬷嬷笑道:“想是冰室里存下来的旧货, 味道不如初春新奇时候了, 以婧娥的咀嚼,也不过是吃个味儿罢了。”
百合早晓得沈令嘉要逗施阿措笑,便也做出来一幅怪样儿,挤眉弄眼隧道:“小主的东西,与良则的有甚么不一样?反正都是使罢了,给谁使不是使呢?小主与良则本是一身一体的!”
比及宣夫人在宫里没了,郗法为了装模样还赐了些金帛与他们家,背后里却早就让人去搜求这一家子的罪证,好家伙,搜出来一大摞,连密探也惊呆了:“这等没端方的人家,如何也能做到知府,还出了个皇妃娘娘的?”
一提起宣氏来,施阿措还是恨得咬牙:“偏她有个好爹,干了那样丧知己的事也不过是让她自生自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