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若馥心不说,红蕊叶儿都差点忘了韩斐一家的存在。宁妃韩言语身后,韩家便与宁王府甚少来往,直到楚彦熙被贬云州。红蕊叶儿便在未曾传闻任何有关韩府的事。
内里应门的女子将门拉开,迷惑地探出头来,看着这三个穿戴光鲜的女孩子。
馥心听了这声音顿时润了眼睛――这是韩夫人贴身的丫环云翠!她立即答道:“云翠,是我!”
待到了处所,馥心感觉车夫真没扯谎。庙前胡同紧挨着一条臭水沟,胡同口狭小,车子便赶不出来了。馥心三人下车,红蕊付了车钱,叮咛车夫等着她们。
“珠儿,必定是这里了!”叶儿唤着馥心的旧名,小跑上去打门。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脏处所多呆,恨不能马上就分开这里。
玩石子的韩家曜也站起,跑了过来扯住馥心的裙子:“爹爹,这是珠儿姐姐呀!你不记得了吗?”
“见了,这不是平梁王的三蜜斯海馥心嘛!即将进宫当娘娘的朱紫嘛!”韩言诚嘲笑一声,面皮冷得更甚夏季的北风。
而馥心却想着,这条路永久不要走完才好呢!
“哎呀,不过日子了呀!”叶儿急道。
她喉头一紧,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罪臣之子,考甚么功名!”韩言诚的声音俄然呈现在身后,屋里的人十足望畴昔――只见韩言诚身穿一袭陈旧的贴身袄子,头上扎着毛巾。虽是夏季,他身上还是汗津津的,明显劳动甚是沉重。
馥心只觉心中非常酸楚,曾经的内阁大臣,现在冷静无闻,已垂垂被人忘记。家宅万千。毕竟抵不过一向君令……
馥心又问了家里状况,本来韩斐被罢官以后,没几日便一病死了。韩言诚的军职也被革了,家里断了进账。本来韩家世代为官,积储不薄,如果节约,尚可度日。只是韩斐的一个侍妾不甘,竟偷偷和管家轻易,将家里统统的银钱珠宝一通卷了天涯天涯去了。
云翠的衣衫非常陈旧,裙子也补着好几处。气候这么冷,也没有穿御寒的冬鞋。馥心望着她,便知韩家的糊口甚是宽裕,忙道:“云翠,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珠儿呀!”
早在品哥传信的第三天,平梁王府便清算伏贴,海荣,品哥以及馥心三人便解缆往长安城去。只是馥心心急上火,路上大病了一场。海荣品哥急着进宫,先行了一步,单单留下一些银钱,让红蕊叶儿伴随馥心上路。
“相公,你返来了?”陈怡冰笑着驱逐他,“你看,是谁来了?”
“珠儿?”听了这个名字,云翠非常熟谙,她俄然想了起来,又惊又喜道:“珠儿!真是你呀!你如何找来的!快出去!”说着,携了馥心手往里走,一面喊道,“夫人,您看看谁来了!”
“孝子!”韩言诚被那句“姐姐”激愤,一个耳光便将季子打得飞起,远远摔在地上。他不管吓得哭不出来的儿子,而是大声喝骂,“孝子!这是你的姐姐吗?这是害死你祖父的凶手!”。.。
三个女孩子不急赶路,特别是馥心,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走到长安。可路程再远毕竟有头,长安还是到了。
“三蜜斯,喝点水吧!”红蕊的声音打断了馥心的思路,她依依含笑,将水杯递给她。此次选秀,馥心还是带了好姐妹红蕊和叶儿,若真的进了宫,免不得身边要有亲信,除了红蕊叶儿,馥心谁也信不过。
“珠儿!”韩夫人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欣喜地放下衣物,下炕便抱,“这么多年!你去那里了?听人说,王爷从云州返来了,你呢?还跟着王爷吗?”
展转至雍州,已近是大行天子的尾七了。
“唉,自打她卷了钱去,家里一日不如一日……夫人便变卖了产业,斥逐了大师。”云翠一面抹眼睛一面哽咽道,“老爷的侧室和侍妾最早跑了,有些再醮,有些投奔了娘家,只要夫人和少奶奶还留着……少爷每日出去做工养家,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