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开端来,叫我瞧瞧。”自司徒凝冰出去到现在独孤氏始终没瞧清她的模样,只听身边钟嬷嬷说生得像极了表蜜斯,她实在耐不住内心的惭愧和猎奇便将她叫了出去,瞧她行不动裙目不斜视,一派大师闺秀的做派,一时髦起竟将当年磨练两个侄女的题目拿了出来。
“皇上娘是管不了,那独孤仁阿谁没廉耻的混球娘也不筹算管了么?!”司徒夫人有些不甘心,“他做出这等丑事,如何说也该把他叫过来狠狠揍一顿!”
公然,司徒夫人闻言又不乐意了,锋芒顿时又转向司徒凝冰,“你这孩子心也太狠了,他再不好到底是你娘舅如何能脱手打他呢?”
半晌,那老妇人从内里走了出来,恭敬的向母女二人各自行了一礼,然后才缓声道:“太夫人请两位出来说话。”
独孤氏神思缥缈,恍忽间仿佛忆起了二十多年前插手侄女独孤凤仪及屏礼时的风景。当时的凤仪,清丽无双端庄淑静,在世人的谛视下款款而来,虽是低垂着头却还是风韵无双艳冠群芳……将面前人与她影象中的凤仪重合在一起,只感觉那薄命早逝的侄女又活了过来,内心又喜又惊又悲…也不知是甚么滋味,但觉眼睛酸胀若非死力忍着下一刻眼泪便要夺眶而出!
不过,当她见到司徒凝冰那一双幽若深潭的眼睛时,独孤氏一下子复苏了!故去的人,毕竟是去了,哪怕面前的少女身形表面,乃至仪态风韵再像,始终不是凤仪……
“谢祖母。”司徒凝冰不急不缓的站直身子,还是低头侍立。
这回不等独孤氏开口,司徒凝冰已是忍不住道:“娘,你若真是只想揍娘舅一顿也不必特地把他叫来,我跟你包管明日必然叫他浑身高低没一块好肉!”本身的娘本身晓得,她之以是这么活力最多只要三成是因为不幸独孤秀,另有那七成是为着这事儿丢了独孤氏的面子,偏独孤仁还一副老子没错我都是为了独孤氏好的架式,要让她消气只要两条路,要么打死独孤仁,要么让他叩首认错。
司徒凝冰就那样被晾着,始终保持着低头施礼的姿式,司徒夫人瞧着不免又心疼又焦心,故意想找独孤氏讨情却被那老妇人扯着衣袖拦下了。她也晓得这是婆婆在磨练女儿,她与姐姐当年也被这般磨练过,只不过她每次都对峙不了多久,而姐姐却面无异色的挺了下来。
埋头寺,坐落在长安城郊野的太乙山上,是司徒家的老祖宗,司徒凝冰的祖母独孤氏为了修佛特地命儿子司徒信修建的,占地不大只是个三重的小古刹,也不知为了甚么独孤氏自打进了埋头寺就再没出来过,司徒凝冰自小别说是见,便是祖母这小我都根基没听人提起过。
独孤氏一手握着司徒凝冰的手,一手去拢她右边脸颊上的碎发,指尖从冰冷的蟠龙面具上划过,独孤氏的目光有三分难过,三分顾恤,三分光荣,最后开口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在外头刻苦了,可有句古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也没想到太子…会出那样的事,你也算逃过一劫,今后要好好过日子,千万不成自苦。”
司徒凝冰始终低垂着头,身子纹丝不动,思路却飘远了,回想起当年头顶香炉,在盛暑骄阳下练习施礼,即便汗如雨下也咬牙挺过的那段光阴,现在的这点儿不管是刁难还是磨练都不值一提!
屋里寂静半晌以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从内里探出半个身子,对司徒夫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目光刚巧移到司徒凝冰身上,正对上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愣住了,张着嘴竟是忘了本来要说的话,只呐呐隧道了句:“夫人蜜斯稍后,奴婢再去叨教一下太夫人。”说罢又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