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里亮着昏黄的油灯,偶尔传来孩童的梦话,似是在等一家之主返来团聚;而正房屋里倒是一团乌黑,像是并没有住人。
“也是郡主的家。”他又弥补一句。
彻帝并不是个仁慈的君主。王逢在江西剿匪,交战多年,也才换来这一次回京与家人团聚的机遇;而即便如此忠心,也仍然未能换来天子的信赖,身边到处都是司礼监的眼线。
看不清他的神采,但语气听来非常暖和,没有歹意。
马车缓缓驶离卢烽火府邸,车夫清脆地甩了下鞭子,马头一偏,转进一条乌黑的冷巷子里。
瑾瑜利落地承诺了。
入夜后的街道一片沉寂。
现在晚此次会晤,总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好。”
“好。”
卢烽火是军情司二把手,为人谨慎低调,与枢密院连累不深,幸运躲过一劫。但好景不长,在第二年镇国公主再次带兵出征时,彻帝要求他向朝廷交出一份投名状:镇国公主必须战死关外。
两小我相对而坐,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一向都没人开口发言,氛围有些难堪。
当时,驸马张芝已死于诏狱,长平公主带着瑾瑜离京——镇国公主旧伤未愈,如果再带着西北大捷的动静返来,那么很有能够帮长平公主顺风翻盘,彻帝的处境将会很难堪。
有一刹时,他竟感觉仿佛看到昔日的镇国公主,但当听到‘瑾瑜’二字时,顿时又复苏过来:
瑾瑜有些不测:本觉得他能够会惶恐失措,会当场回绝或者就在这里随便找个平静的说话之处,没想到他不但承诺,乃至还聘请她归去家里?
“王将军。”
但瑾瑜,也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瑾瑜。
小厮们去筹办马车了。
王逢点头,“请随我上车吧,到家中一叙。”
他的眼神有些苦楚,发言神神叨叨的,整小我都像是还被困在七年前的妖怪之地,一向都没能走出来。
实在瑾瑜也没想犯这忌讳,只是看到王家人鸠占鹊巢,内心不免憋着一股怨气。
瑾瑜接过来,将厚厚的棉袍裹到身上——内心反倒是安然:做负苦衷的又不是我!怕的应当是他才对!
那女人见他似是带了位客人返来,先是有些惊奇,却又不敢多问,顺服地回屋里去了——但那并不是仆人的正房,而是给守夜的下人住的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