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固然放肆放肆,但自幼娇生惯养,只善用策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瑾瑜分歧,她是镇国公主的女儿,这些年在匪贼横行的宁夏卫不但学会了策画,并且手腕狠辣,是真的会砍人。
此时,宫廷乐工实在已经就位,但对方明显意不在此。
半晌,龙口中衔的白玉珠子垂直落下,正掉入她的手心,稳稳接住。
明天她身着一袭银朱长裙,头戴金凤衔珠钗,带着平时极其少见的雍容华贵,缓缓来到统统人的视野中间。虽是一身热烈的红裳,却也像是接下战书的将军,身披战袍而来。
她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恰好:
世人正一片骇然之际,又见她伸脱手来,掌心向上。
一曲结束,余音未散,舞娘们纷繁谢幕、飘然离场。
世人又是一阵夸奖——别说是本国使团,连本朝的官员也多数是头回见到,直呼大开眼界!
她身上杀气森然,就连数丈以外的郑宴离都觉出不妙,下认识地伸手摸刀——手上一空,这才想起家处金殿之上,任何人都不能照顾兵器。
就是演得好罢了,哈哈。
瑾瑜眼中尽是笑意,一手托着珠子,轻松地抛起又接住,朝天子的方向走近两步;接着便听咔擦一声响,那瓷碟连同半个龙头掉落下来,闷闷地摔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红毯之上,碎成数片。
“郡主,请归座吧。”
她转回身走向红毯中心,开口对世人说道:“中原武学当中,有一招名为‘折叶飞花’,就是能够叶为刀,就算手中只要柔嫩的花瓣也还是能取人道命。我有幸得遇高人指导一二,才只学了些外相,献丑了。”
宫中华灯初上,礼乐四起,迎宾宴会昌大收场。
他身后代人纷繁应和,火儿忽达却忙用波斯语禁止道:“此举非常失礼,快不要再提了!”
出乎料想的是,天子身后站的司礼监大寺人许方俄然上前一步,微微侧身,将天子护在身后,稳如泰山般与她四目相对。
彻帝俄然就认识到一个严峻的题目:她可不是李长平。
——就像阿姨说的:出身于帝王之家,没点才艺是混不下去的。
公事已经谈得七七八八,按说是到了提和亲的好机会:台子搭好了,但天子这出戏却实在不好唱——身边的两个大寺人许方和钱景都可谓亲信,但碍于身份,在这类场合不好发言;合适说话的大臣们不但不肯意搭梯子,还到处拆台,让天子连独角戏都很难唱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