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摆了摆手,说道:“您来都城的时候短,有些事不体味。这鬼柴是顺天府的人,干了一辈子的老典狱官!就专吃刑讯迫供这一起的,动手稳得很!这圈子里头没有不晓得的。之前郑批示使在的时候,碰到难啃的骨头也会去请他,从没出过事。”
当值的狱卒老周在旁笑劝道:“鬼柴办事,从没翻过车!别看他要的报酬高,审不出来分文不取。”
他说话的模样还真像个郞中。
诏狱里一片温馨。
说完拱了拱手,回身走了。
“本来这么多讲究呢?”
遐想到这些东西都是用在人身上的,不由得让人后背寒气直冒,那场面还真是不敢细想。
关在地牢里这个叫‘德子’的,小刀已经来提审过两回,跟滚刀肉一样油盐不进!小刀无计可施,只得去商行持续蹲守,看能不能找到新冲破口。现在好几天畴昔了,还是毫无停顿,感受但愿越来越迷茫。
鬼柴这时已经背上了箱子,仿佛就是个郎中模样,还是是淡然一笑:“您要的东西都在那上头了。出了这道门,我没来过,我们也没见过。”
罗卫又一阵感慨,谨慎地将那几页高贵的纸揣进怀里,又对老周道:“你看好德子,可别叫他死了!我要先进宫一趟!”
“不是钱的事!”罗卫急道:“现在可就这一个关头人犯!审不审得出供词先放一边——他如果死了,那我们这个月可都是白忙一场!”
要说他的边幅倒也平常,身材清癯,乃至有些斯斯文文的——这如果走到大街上,必定设想不出他竟是做这行当的。
不会把人搞死了吧?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完事了?”
仿佛是看出他的纠结,鬼柴说了一句,又回身对早就等在一旁的狱卒客气道:“受累,洗地。”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叠纸,交给罗卫。
罗卫恍然大悟,从速取出银票来递了畴昔,鬼柴这才松了手,淡淡补了一句:“这行的端方,顺利出货就现银现结,概不赊欠。”
老周眼看劝不住,罗卫刚把铁门上的锁头翻开,蓦地抬眼正见鬼柴就站在跟前,形如鬼怪、悄无声气,吓得差点把钥匙掉了:
明天请来的这位‘鬼柴’,就是暗里闲谈时听一名老狱卒提起的:那人姓柴,五十多岁,都城人氏,传闻祖上都是干典狱这行的,很有些短长手腕。现在这案子审进了死胡同,倒不如请他来碰碰运气?
然后,又拿出几包药放到狱卒案头,叮嘱道:“出来的时候已经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了。这几日别沾水,隔日换一次药。”
箱子翻开的时候,罗卫不由伸着脖子猎奇地往里瞧:最上面是一排银针,依着从细到粗整整齐齐的插在布袋里;再往下的就看不出是甚么了,有三棱的细锥,尖头、或者弯头的钳子,最小的像挖耳勺那么大点,而大的被拆分红好几个部件,别离收纳在分歧的袋子里,也是依着从小到大的挨次,长长的一排……
他不时往里头张望,通往地牢深处的甬道一团乌黑,甚么也看不到。
那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初了,棱角都被磨得非常油滑锃亮。款式老旧,黄铜环扣上系了一条巴掌宽的皮带,就像走街串巷摇铃看病的郞中背的那种。
“头儿,放心吧!”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块碎银,那人高欢畅兴接了,拎起木桶和刷子,又提起灯笼往地牢里去了——看模样流程熟得很,必定不是头回接这差使。
“体味、体味!”
说到这,他不由恋慕地啧啧道:“也是该死这长季子赢利!单靠着这份独门技术,传闻前几年才在城东购置下一套大宅院,那叫一个豪阔!跟我们这些只拿俸禄过日子的但是没法比……”
罗卫刚要伸手去接,却见他稍一沉吟,手又缩回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