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忙点了点头,拉着他快步进了屋子。里头虽不算多和缓,却也能避得住北风,一应物事也都打理得洁净整齐,明显是专门有人给清算着的。胤俄拉着这个哥哥到火盆边儿坐下,又不见外埠从贪狼手里接过食盒,望着他笑道:“我记取你,你也是个心好的人,那天我在五哥府上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你给我的饭吃——说来也怪,那饭也没甚么特别的,可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着那么好吃的饭,现在还老回想起来,可惜说甚么也找不着阿谁滋味儿了。”

在这一场风寒好得差未几了的时候,胤祺实在是去过一趟宗人府的。

目睹着就到了册立太子的日子,胤禛被带到乾清宫去垂听圣训,其他的兄弟则早早儿的聚在了门口等着。细细地盘算着这仿佛很有些深意的日子,胤禟忍不住轻笑着调侃了一句,又猎奇地望向一旁一脸事不关己假寐着的胤礽:“二哥二哥,这册立太子的章程是甚么样儿的?”

从小到大这一招用来哄这个弟弟都屡试不爽,见着他总算被这些个吃食给引开了心机,胤祺却也终究略略松了口气。又陪了一阵,见着他已吃得差未几了,才含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别老胡思乱想,等过了年就能出去了——你不是还想着跟小九儿一块儿做买卖么?转头你们俩好好揣摩揣摩,要本钱上五哥这儿拿,谁说就甚么事儿都做不成了?”

他每说一句,胤禩的神采就惨白一分。听着他把话说完,胤禩的脸上几近已不剩甚么赤色,好久才垂下头苦笑了一声:“直到晓得了那小我真正的身份,我才终究认识到我究竟都干了些甚么……当时太子要拿剑砍了我,我乃至动了不如真就死在那把剑下的动机——可我已经是个不忠不孝的孝子了,就算已经甚么都没有了,就算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我也仍然不敢死,不敢让皇阿玛更难受……”

贪狼替他把披风理好,又从外头守着的胤禟手里接过了另一个食盒,顿了半晌才轻声道:“十阿哥活得简朴,没那么多庞大的心机,也许反倒能比有些聪明人过得还要好些。”

胤祺无法发笑,却也只好跟贪狼一块儿脱手,把剩下的菜也都摆在了桌子上,又将一壶酒塞给他:“传闻是皇阿玛的私酿,我不沾这东西,也不晓得有甚么特别的。就弄出来这么点儿,省着点儿喝,喝完就不见得有了。”

望着这个眼中不见半分怨怼冲突,竟还是一片天然的信赖亲热的弟弟,胤祺心中一时却也仿佛百感交集,沉默了半晌才含笑着温声道:“天然给你带了,走,我们进屋说去。”

胤俄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吸溜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粥,又被烫得不住地吹着气。胤祺目光微暗,却也终归没再多说甚么,只是把一旁的勺子递给了他,胤俄接过来歪了头打量他一阵,俄然摸了摸脑袋笑道:“五哥,实在我晓得你想说甚么——你是不是想说,八哥实在都是操纵我的,满天下实在就我一个蠢货?”

“活着就是活着,总比死了的强,哪儿就有甚么真正的生不如死?”

胤祺浅含笑了笑,温声应了一句。胤俄的脸上这才又见了笑意,又缠着他说了一阵子话,才亲身把他送到了院门口,还殷殷叮嘱了一句千万要把话给八哥带到。胤祺含笑应了,望着这个弟弟高欢畅兴地回了自个儿屋里去,脸上的笑意却垂垂散了,寂静着立了很久,才长长感喟了一声:“走吧,看看老八去。”

“对对,五哥你身子不好,别再受了凉。”

胤祺听得心中一片庞大难言,只觉着胸口也叫甚么压得喘不过起来,抬手落在这个弟弟的头顶,悄悄地揉了两下。胤俄的身子抖了抖,俄然用力地低下头,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进了粥碗里:“我实在都晓得,五哥,我都晓得——我晓得谁都不喜好我,嫌我笨,嫌我粗,说我没有一点儿皇子阿哥该有的气度。我用过的茶碗,八嫂向来都不留着,转头就赐给下人,兄弟们都晓得自个儿该干甚么,整天都忙着为国为民的替皇阿玛分忧,就我一个吃闲饭的,谁都不肯意理睬我……可八哥他会对我笑,会给我理领子,会陪着我看戏喝酒,我做错了事儿说错了话,他向来都不骂我,还老是替我兜着。当初额娘殁了的时候,五哥你还鄙人头没返来,我一小我躲在祠堂的角落里头哭,是八哥给我领了归去,叫良妃娘娘给我煮了碗面吃,我一向都记取……就算他操纵我,就算他真的一向都没把我当兄弟,可我这些年受的恩,过得欢愉高兴的日子,莫非就都是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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