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今儿起你就叫流石头了,听着没?”对劲地点了点那兔子的脑袋,对于终究有新成员用上了自个儿早就预定好的这个大俗风雅别出机杼的名字,五阿哥无疑感到非常欣喜,“贪狼,你认不认得出公母来?”

“皇阿玛也这么说,还不是嫌我细皮嫩肉的没茧子——这不,今儿不就是特地来‘风俗风俗’的么?”胤祺笑着应了一句,又兴趣勃勃地冲他扬了动手里的弓,“四哥都打着甚么了,我来帮你好不好?”

“四哥。”胤祺俄然一把攥住了他的腕子,目光定定地望向他,半晌才低声道:“我杀了四小我……四个活生生的人。”

“五弟……”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沉痛地望着面前这个神采天真无辜的弟弟,终究还是决然开口道:“今后的打猎,你还是不要来了。”

在心底无可何如地苦笑了两声,胤祺冷静深思着归去要不要找个寺庙去拜一拜清清心,便重新抖擞了精力笑着摇点头道:“没事儿了,就是头一回遇着这类事儿,内心到底还是有点儿发麻……不想它也就是了。走,四哥,咱打猎去。”

“五弟……五弟,如何了?”

“主子,四阿哥今儿走的还是北面草场。七阿哥昨日有些累了,就没跟着去,和旁的几个小阿哥一块跟纳兰大人学射猎呢——我们可也往北面去?”

那是四条性命啊……不是人造血浆,不是龙套演的尸身,是活生生的人被抹了脖子,一刹时就没了气味。温热的血流了一地,漫过他的脚边,感染在他的衣服上——本来灭亡真的不过就是如此简朴,简朴得仿佛就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一昂首,胤祺倒是打前头绕了返来,俯身逗弄着那头憨态可掬的小鹿,似是随便般轻笑着低声道:“欲盖弥彰,还真觉得能一手遮天了……贪狼,你可还记得那日围着太子那几个侍卫的长相?”

“五弟!”胤禛一见他,目光却也是跟着一亮,忙下了马迎过来,“如何没在帐子里头歇着,身子可好些了没有?”

胤禛并不晓得那一日究竟产生了甚么,可先是大火,后是封山,该传的留言却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听着这个弟弟微微发颤的声音,他下认识攥住了胤祺有些发凉的手,抚了抚他的背低声道:“既是刺客,天然是死不足辜——五弟,你没做错甚么。”

“不要明着查,尽量别叫任何人发觉。”

“四个刺客……”胤祺苦笑了一声,抬手用力地搓了两把脸,“我动手的时候甚么感受都没有,那以后也是……我晓得他们该死,可那也是四条命,我如何就能没感受呢?”

前日的口谕传得广,都晓得他得了皇马褂,天然是用不着再吃力儿的猎甚么了的。胤禛略一深思便也痛快地点了点头,将随身的口袋里装的战利品亮给他看:“我的骑射普通,射兔子有些困难。跟着雄师扫着了两端鹿,一头獐子,昨儿又猎了一头鹿跟两只野山鸡……”

“好好,不太小鹿得给我留着养……”胤祺随口应着,目光却俄然一亮,一把扯了胤禛的腕子笑道:“四哥——我有主张了!”

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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