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俄然摇了点头,侧身坐在了榻边,当真地望着胤祺缓声道:“照这般说法,那刽子手岂不是活不下去了?存亡不能论形表,而该论因果。刺客行的本就是轻易之事,欲害别人之命,如果是以而死,杀死他的便恰是派他行这肮脏轻易之事的人——至于阿谁亲手告终别性命的人,不过是这循环天道手中握着的那柄刀罢了。一小我死了,天然该怪害他死的人,又如何能怪杀他的刀呢?”

太子的身子再度伏得低了些,几近已用上了最恭敬的大礼,将自个儿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阶上:“皇阿玛……”

贪狼捧着那一杯水回到榻边,微垂了眸温声应了一句。胤祺倒是苦笑着摇点头,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又轻叹了一声道:“我那里算得是甚么菩萨心肠……硬说的话,不过是有那贼心,却没那贼胆罢了。我也晓得他们死不足辜,只是——那毕竟是断在我手上的性命,是我亲手告终的,内心总感觉憋得慌……”

康熙的手俄然猛地颤了颤,沉默着偏过甚缓缓起家。太子却仍然跪在地上,不依不饶地望着他,神采似哭似笑,眼底却已是一片晦涩不清的冰冷酷然:“您晓得吗,才刚儿五弟来儿臣这儿,把儿臣揍了一顿……他说儿臣太蠢,说儿臣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叫皇阿玛为了这些个事儿操心——他骂了儿臣好一通话儿,好听的刺耳的,为了自个儿撒气的,为了儿臣好的……可他骂了这么多,到最后乃至都吐了血,也向来没有一刻觉着过——儿臣是真想要他的命……”

胤祺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放松了身子靠在软枕上,微眯了眼打量着那一点昏黄暗淡的灯火:“贪狼……你杀过人吗?”

头一次见着自家老是精力满满的小主子竟疲累成这个模样,贪狼内心头只觉着莫名一紧,忙蹲下身道:“主子趴上来吧,部属背着您归去……”

贪狼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谨慎地揽着胤祺躺在榻上,又细心地替他盖好了被子。在暗淡的灯光下头,少年的唇上竟像是不带甚么赤色似的,惨白得令民气惊。仍带着稚气的眉宇间因不适而微微蹙起的纹路,也平白的显出几分有力跟衰弱来,叫民气里头莫名的觉着模糊不安。

贪狼将背上的少年青轻撂在榻上,一手扶稳了他的背,放柔了语气轻声唤着。胤祺却只是觉着身上乏得很,如何都不肯睁眼,贪狼只得冲着守在房梁上的廉贞使了个眼色,谨慎地替着胤祺解开了衣裳的盘扣。连哄带劝地帮他把身上的衣物撤了下来,又接过廉贞递过来的寝衣替他换上,抬高了声音道:“廉贞,主子今儿累着了,你过来诊诊脉。”

“……”贪狼一时语塞,踌躇着望了望阿谁仿佛睡得并不平稳的小主子,终究还是难以放心就这么分开,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回你的房梁上头蹲着去,我再陪主子一会儿。”

太子俄然猛地打了个寒噤,本已垂垂回暖的胸口终究完整地冷了下去,连眼底的光芒也一寸寸燃烧,只剩下一片近乎绝望的死寂。他俄然感觉本身仿佛非常好笑,却又不管如何都挤不出挑起嘴角的力量,只是悄悄地抬开端,迎上了康熙带着绝望的冰冷目光:“皇阿玛……您也觉着,儿臣是真想弄死五弟么?”

康熙的步子仿佛略略顿了一顿,却终归还是头也不回地快步分开。太子怔怔地望着他上了肩舆,望着这一行人消逝在暗沉的夜色里头,俄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刺耳,几近要将这一片压抑深沉的夜色狠狠地扯开一个口儿。

“万岁爷本来在翊坤宫来着,也不晓得是不是我们这儿闹的动静太大了——总归目睹着就要到东宫的门口了,梁公公刚递话儿出去,传太子爷前去迎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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