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她在南山下开了个药庐,给来往的百姓治病,还自称甚么南山居士,真是好笑……”
我俄然有些难过,想起三年前,也是如许的仲夏,也是在这里,泽青站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要同我远走天涯。方婉芷一样也是一身大红喜服,盛气凌人地拿剑指着我,眼泪流了满面,晕花了妆,她说:“沈素心,今次我输给了你,非是我真的输给你,只是师兄他挑选了你。”
他站在屠萧鹏面前,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劝止道:“本日是长辈大喜的日子,还请掌门给个薄面,两位有何恩仇无妨比及婚宴结束了再做措置,可好?”
他冷冷干笑两声,“如此恰好,你我两门恩仇也该清一清。”
“素心如何说也是缙云大弟子,目睹师门有难,岂能坐视不睬?”
屠萧鹏冷哼一声,胡子也跟着动了动,“你是甚么玩意儿,也配和老子说话?!”
“她竟然还美意义来,三年火线蜜斯的婚礼就是给她搅黄了的,传闻她啊,抢了方蜜斯的相公……这一回,莫不是又来抢亲了?”
我想说这不是很较着吗,我们两派的事江湖中另有谁不晓得。哪知屠萧鹏竟指着我方才的坐位答:“这是老子的位子!”
在江上泊了两个时候,待踏入双凤镇,已近中午,天玑府披红负伤,好不喜庆,已有很多门派到了。他们见了我,莫不窃保私语。我功力算得上乘,即使他们声音不大,还是有些话传入耳中。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她抬手招来婢子,“不过酒食既已用过了,怎好再叫沈女人让位,还请屠掌门委曲一下,换个位子。”她虽说着委曲,却让婢子引着屠萧鹏等人去坐了前面的空位。
屠萧鹏不屑,啐了一口,“老子只要这么个儿子,今后苍山还要靠他来担当,可不是你口中只是死了小我那么简朴!且我门中几名武功精炼的后辈都死在你沈素心之手,要我罢休,绝无能够!”
“令公子之事,素心深感可惜,只是人死灯灭,我缙云弟子是以事已丧失十余条性命,就连徒弟现在也重伤未愈,您门中弟子也丧失了几个,掌门若执念于此,只怕会徒添性命。”
一时难堪,我揖手赔罪道:“是素心眼拙,未看到标记,才误坐了贵派的处所,该死该死。”
我心中一压再压的肝火再也按捺不住,转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部下一紧,那薄瓷酒盏顷刻化了齑粉,虎魄色的液体湿了衣袖,惹得一身酒香。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她生得此人模人样的,如何会是这般德行?”
这时耳边一个粗暴的声音如雷乍起,“本来是缙云弟子,我当是谁!”语气里尽是不屑。
我面上仍旧笑着,“如若素心一条命能换得两派安宁,倒也死得其所。”手在袖中摩挲着金线,时候鉴戒着。
蒲月初十是个好日子,皇历上写:宜嫁娶,出行,买卖,会亲朋……只是于我,却不是个好日子。
这日一早,我更了衣服,备了几味珍奇药材为厚礼,挑了十余名武功精炼的弟子随行,固执请柬,往双凤镇去了。门中事件且交由宣霖措置。
屠萧鹏面子上赢了几分,也不好再与我争论,乖乖让步了。直到暮色来临,婚宴结束了,也未再同我难堪,但我晓得,此事还没有完。
“也不晓得是不是报应,传闻她那相公啊,是个瞎子,还是个废人,这些年她到处寻医问药就是为了她那相公……”
“这不是缙云大弟子沈素心吗?她如何来了,不是说她已经分开缙云三年了吗?”
“那掌门待如何?”
“拿你沈素心的命来换如何!”说话间手中大刀猛地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桌上物什一应而碎,他瞪大了眼睛,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