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长长叹了气,有些拿苏帘没辙儿了,伸手揽着她腰肢,轻声道:“出去外头不如何安稳,朕也实在不放心!”
苏帘鼻子一哼,有甚么不平稳的,这里但是京畿,又不是南边疆场上!
苏帘打了个哈欠,说了这半天的话,夜深了,她也困极了,扭了扭身子在玄烨怀中找了个安稳的位置,便合上了眼睛。
明显是那么怠倦的话,却沉沉打在苏帘心头。平生无人可全然托心去信赖,何尝不是一种哀思呢?明黄色的寝衣,上头银线暗绣五爪九龙纹,魁首片金缘,是帝王才气享有服制。千古以来,为那独一无二的尊位,不知落下多少枯骨与鲜血,真正能在千古史册中重重印下一笔的帝王,哪个不是孤家寡人?
绣着碧桃缠枝的银红霞影纱,透着夜色如洗,紫金盘龙螭耳烛台上红烛的光透射,连光芒也迷离着,影影绰绰。玄烨悄悄抚着苏帘那垂散在白玉色削肩上的青丝,目光温和中有隐怒流转:“许是南面吴贼抓牙,许是台湾郑氏不循分,更许是前朝旧臣以后……”
“想必身为帝王,施恩的事儿,之前已经做过太多;但是作为兄弟,该有的体贴,你约莫从未做过吧?”苏帘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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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低头将脑袋埋在苏帘发间,“如何能不累呢……朕,是天子啊……”深深嗅着苏帘发间的缕缕暗香,仿佛那能纾解疲惫似的,嘴里吐出四个字:“幸亏,有你。”
玄烨微浅笑道:“朕也记不大清,只记得……”他低头嗅着苏帘的肩头,“有这般幽淡的桃花芳香,老是环绕不断。然后便听到福全的声音――”他声音微微一滞,“幸亏福全没有反心,不然可就――”
玄烨不言,只长长吐息着。
“为甚么不能破这个例呢?”苏帘这般劝说,何尝不是为本身今后做筹算,天然不遗余力,“符合道理,更是全了孝道!莫非还会有人反对吗?”
玄烨板着脸道:“帝王之家,那里来的兄弟?何况朕是出了裕德园以后,便遇刺的。南边战局才稍见逆转,朕如有个万一……太子年幼,如何把握得住他这个年富力强的伯王?!”
他竟然是如此狐疑福全的……苏帘有些不敢设想,明显大家只传言天子宠遇兄弟,俱封亲王之尊荣,多荣赐皇庄,使得福宁二人倍沐皇恩。可实际上,他是如此防备本身的兄弟,特别是年长的福全。曾经,苏帘何尝看不出福全的落寞,他爱骏马,必定有驰骋疆场之心,却只能消磨于打猎当中。他的生母在宫中为太妃,却不能不时相见……不管任何东西,他都不敢与天子弟弟相争。
玄烨旋即瞪了苏帘一眼,佯痛斥责:“朕看你是那些内帷别史看多了,才会胡思乱想!今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玄烨沉默了一会儿,“宫里有梨园子,要不挪一班子到行宫来吧。”
玄烨不由皱了眉头,“本朝从未有过太妃出宫荣养的先例。”
苏帘顿时暴露一张奉迎的嘴脸:“我想要――回娘家看看!”达山被打了屁股,也不晓得现在下不下得了床,阿林也不知如何了。
玄烨微微一愣,的确如此,帝王恩威并施之道,他已然熟稔,对待兄弟亦是如此。
“你的意义莫不是――”语中带了多少惊奇之色。
“混闹!”玄烨沉着大半张脸,“老诚恳实呆在行宫里,哪儿都不准去!”
玄烨更显得不悦了,“当初是她本身不谨慎,冒莽撞失颠仆,朕没见怪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听到他竟然连福全都思疑,苏帘忍不住道:“他是你的亲兄弟啊!”
苏帘微微心头一热,“我?”
苏帘打心眼里是赞成福全如许品性之人,想到他之所求――交战疆场之愿,苏帘不宜开口,能做的也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