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老是喜忧参半:能阔别是非之地,是一喜;而小猴子在本年夏天不能抱着父亲的大腿撒娇,是一忧。
小凌子嘴巴里的“林二爷”便是苏帘的弟弟乌苏里阿林,前二年苏帘安排他去读了书,本不希冀他有甚么出息,不过束缚束缚举止,再能识字也就够了,没想到客岁阿林竟然考出了个武秀才出来……苏帘笑了笑道:“那武秀才,是他运气好才考上的,武举人但是有经义策论考呢,他那点子墨水,是不必希冀了。”
苏帘笑着睨了小凌子一眼,这个猴崽子,办事倒是愈发利索了!苏帘侧了身子,笑问:“我那兄弟,只怕没少给你谢银吧?”阿林虽小,不过情面油滑还是很通的,小凌子来回跑腿,也决计亏不得。
西鲁特氏忙点头:“我正有此意呢,娘娘倒是先一步说出来了!保泰他哥哥詹升,客岁冬又殁了,府里头也便没了兄弟,庶福晋索尔托氏生的二格格天生寂静,瓜尔佳氏庶福晋的四格格又是个孱羸的,都玩不到一块,倒是生生把保泰给憋得不机警了!”
日子松缓,西鲁特福晋开端常常带着她快满周岁的儿子保泰来,小猴子常日里没有玩伴天然奇怪得紧,两个胖乎乎的娃娃扭黏成一团,如两个贴在一起的小肉山,动辄笑得咯咯作响,密切得不可。
武秀才的文试稍简朴,死背几本书也便差不离了,可那再上一层的武举人如果考中了,但是有资格仕进了,想也晓得难度不是一个层次的。小凌子嘴巴甜,笑嘻嘻道:“娘娘没瞧见,二爷可勤奋了!白日习武、早晨苦读,是真真要为娘娘争气呢!”
瞧着西鲁特氏毫无半点妒忌的模样,苏帘忍不住佩服她,做女人难,做个贤惠的女人更难!做皇家贤惠的女人更更难!苏帘总感觉像纳喇福晋那样,才普通!
小凌子舔着脸笑道:“娘娘贤明,二爷这回赏了主子十两金子呢!”
支窗下,坐榻上,一碗半温的碧粳米粥,小猴子双手捧着,整张脸都埋出来,吸溜吸溜喝着。苏帘不厌其烦地擦着他满嘴满下巴黏糊糊的粥汁,顺手又夹了一块柔嫩的佛手酥递给小猴子。
西鲁特福晋笑着点头:“恰是呢,正月十二的子时出世,大家都说生在子时福分大呢!”
西鲁特氏眉眼也笑绽放来,忍不住抿嘴道:“我这孩儿常日里呆愣得紧,没想到来了娘娘这儿,倒是皮实了!可见是与娘娘有缘呢!”
这话听在耳中,苏帘倒是不觉得怒,归正她也没有要和乌雅氏联婚的意义。人家嫡派的格格舍不得,便抛一个庶支的赌一赌运气,无可厚非。毕竟乌苏里氏现在是包衣旗的,哪儿有像样旗人家的格格情愿嫁过来,非得是落魄的才肯搏一搏,这也是人之常情。并且大哥阿克敦已经二十三岁了,在这个晚婚的年代里已经是个“剩男”了!若非他去疆场上冒死挣功劳,今后还不晓得能不能娶个像样的媳妇呢!只不过当然了,现在他大有起家的模样,天然少不了上门提亲的人!
西鲁特氏吃着茶,脸上笑容忽的有些苦涩,嘴巴上却道:“我们爷就是子嗣太淡薄了,原还想着瓜尔佳氏如果争气,给我们裕亲王府添个阿哥,我便给她求个侧福晋位份呢!唉,到底福分不敷!”
苏帘一笑置之,不再多言。
苏帘暗叹一声,德嫔的手脚倒是够快的,便道:“他日传信给我阿玛,只说等大哥返来再说,先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