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中间随之而来的一辆马车也跳开了车帘子,暴露来的是一张美丽温婉的小面庞,那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肤质白净,映着初升起的明月,格外盈盈。而她马车前吊挂的灯笼上,正写着“汉军镶黄旗佐领耿顺长女”。
嘤鸣呵呵一笑,却未几说,只叫半夏把簪子收起来。
嘤鸣的马车上写着“镶白旗侍郎纳兰永绶次女”字样,嘤鸣所属的镶白旗,并不是上三旗,而是下五旗之首。实在只如果满军旗,上三旗和下五旗辨别倒不是很大,毕竟家世比旗籍更要紧几分。
侍立在侧的是半夏,她眼里透暴露惊奇之色:“世子爷脱手真是风雅,质料如此好的羊脂玉主子还没见过呢。”
因为插手选秀的满蒙汉秀女甚多,如果选秀当日秀女一窝蜂齐聚,那可要把神武门外的整条长街都给交通堵塞了不成,并且还迟误当日的选秀。以是自先帝朝便规定,秀女要在提早一日的傍晚来到神武门,遵循旗籍,由每旗的管领卖力遵循提早制定好的序列让秀女们“排车”,也就是摆列好马车。
嘤鸣略一思忖,便答复道:“宫里的圣祖温惠贵太妃是我额娘的姑母。”――圣祖温惠贵太妃瓜尔佳氏,是圣祖康熙爷暮年嫔妃,彼时为和妃,年纪差未几比圣祖爷小了三十岁,所乃至今健在。圣祖嫔妃中,除了寿祺皇贵太妃佟佳氏(孝懿仁皇后之妹),便是以她最尊了。
嘤鸣笑着点头,“这雕工如此细致,如果一不谨慎磕着碰到,只怕便会破坏了莲花花瓣。还是收着吧。”说着,嘤鸣又道:“等选秀的时候,再戴上吧。”
在选秀前半个月,老郡主为嘤鸣安排了一个及笄礼,也就是女子的成年礼,遵循礼法,女子是十五岁成年,只不过嘤鸣还没过十五岁生日。老郡主天然不会不晓得这点,可还安排这礼数,便是表白纳兰氏是书香家世,更表示嘤鸣“成年”,能够嫁人了。
嘤鸣一愣,现在才明白,本来被调到前头的只怕十有*都是宫里的嫔妃或者太妃之类人物的亲眷了。裕贵太妃?便是雍正帝裕妃耿氏,她是现在的和亲王弘昼的生母,是先帝统统太妃中位份最高的。
如此,选秀之日终究到临了。
修齐的婚事,让全部侍郎府都沉浸在一片高兴中,老郡主对这个新入门的孙媳妇非常善待,一进门就把管家的大权交给了芝兰。
到了神武门跟前,嘤鸣的马车被安排在了约莫第十几个整齐摆列的马车以后,这才停了下来,而身后还是挤挤攘攘一大片混乱的马车,正在被安排挨次。
嘤鸣微微一笑,看着那盛放簪子的快意锦盒,看着那锦盒底部贴着的“赠与嘤鸣”四字,嘤鸣便晓得,这份及笄之礼,只不过是假借了福彭之手罢了。
半夏陪着嘤鸣等在马车里,只听得外头嚷嚷之声不断于耳,暮色便在这嚷嚷之声中垂垂到临,马车外头的灯笼也被点上了,如此一来即便在夜晚,也能看清灯笼上写的字。
乾隆三年阳春三月,初九的黄道谷旦。提早一日的傍晚,嘤鸣乘坐着符合规制的马车,来到了紫禁城神武门外。
只是没等马车摆列安妥,便有人在马车外头大声道:“纳兰格格的马车请往前头去!”
“只是……”半夏瞅着那留字,暴露迷惑之色,“主子瞅着这几个字,如何有些眼熟呢?”
神武门,是紫禁城的正北门,红漆大门仿佛是巨兽紧闭的嘴巴,上头是黄澄澄九行九列的门钉,代表着帝王之尊,而那每一个门钉都有拳斗般大,在一盏盏灯火晖映之下,闪动着非常的光芒。
及笄礼办得固然简朴,倒是由新进门的嫂子芝兰为她戴簪的,芝兰拿出了本身嫁奁里的一只质料上乘的红玛瑙快意簪,亲手簪在了嘤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旗髻上。嘤鸣做万福,依依含笑谢过。如此这般,也就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