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怕允恪缠得他发烦，美璃带着他玩七巧板，靖轩坐在书案后的暖椅里，手中拿着白日没有忙完的文书，冷静看一母一子坐在炕上游戏的神情。
怀中是温热柔嫩的她，他闭上眼，只这刻的放心和满足，就够他过一辈子的！
靖轩抱他进被窝，死搂着他，很有抨击他扯谎的怀疑，“我香是吧？睡我这边。”
看了一会儿，他淡淡地叮咛了一句：“备水。”
素莹说了店铺的名字和产地，福晋们咂舌点头，心悦诚服，都说：是那家的啊，怪不得。
门被悄悄地敲响，允恪小小声的，故作不幸地喊：“阿玛，额娘。”
“王爷，您返来了？”她向他浅笑，笑容温和文静，却仿佛一副专为他筹办的贤妻皮郛。
“随便。”他站起家，她也赶紧从水里站起来，拧干毛巾为他擦拭。他跨出浴桶，上炕盖被躺下。每次听她如许安然地提及素莹，允珏，包含素莹即将要生的孩子，他都忍不住烦躁。他对于她来讲，到底算甚么？
“要么和我睡，要么归去和你奶娘睡！”他刁悍地压着想爬走的允恪。
“素莹快生了吧？”她擦着他光亮健壮的脊背，口气云淡风轻得让他的确无法。
绝望，邻近无法的绝望。
她已经不再被梦魇困扰，睡在他的臂弯里经常暴露甜美的笑，没法入眠的他明显晓得，她……梦见的毫不是他。
同来拜侯老祖宗的福晋们都相互谈着孩子的事，相互嘉奖着，很少人提及允恪。关于允恪的流言垂垂停歇了很多，但言谈谨慎的女人们都不肯谈起这个话题，特别当着素莹的面。
美璃和素莹坐在同一张炕桌的两侧，同来的嬷嬷提示素莹刚坐完月子不要吃太寒凉的食品，生果也不要吃。刚生了个女儿的素莹比之前丰腴，有种属于少妇的特别艳美。
“嗯……嗯……”允恪撇着嘴，拱了拱，“实在额娘更香一点儿。”
谁在乎？流年变成甚么样，流年里的他们变成甚么样，谁在乎？
他看着她，这药她已经喝了四年，并不避讳他，他也没禁止。固然每次想到她不肯意生一个他的孩子，他会一阵懊恨肉痛，他刻毒地笑了笑，他不缺孩子，也不要她再生一个分走她的心，允恪已经获得的太多，再生一个……留给他的，就更少了。
丫环回声而去，美璃也心知肚明地亲了亲允恪的小脸，亲身把他送到门外，眼巴巴地看着他被乳母领回房间。但她返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暖和的浅笑。
“嗯！”他不如何耐烦地哼了一声。
温热的水满满地漫到他的脖项，他感觉呼吸有些压力，心口闷闷的。哗啦，哗啦……轻微的水声，是身后的她在为他擦背。
美璃忍不住笑了笑。
靖轩风俗地抱起他，为他拍去身上的雪痕，眼睛却眷恋地回味着美璃脸上已经散去的调皮笑容。
常常是如许偶然的刹时，最深地刺伤他的内心。
“额娘，额娘……”允恪的笑声也是欢腾的，口齿已经非常清楚但仍带着四岁孩子特有的奶气。
他走到院门口，丫环们都笑着看美璃带着允恪在滚雪球堆雪人，美璃时不时团一个小小的雪球哈哈大笑着往允恪肥肥的小屁股上打。允恪也不平气，团了雪球向妈妈乱丢，惹得美璃摆布躲闪。
她已经二十二岁，与允恪玩游戏时的活泼神采，让他那么熟谙，那么沉沦。固然这发自至心的笑容并不是为他展露，只要还能瞥见，他已经满足。
他迟缓地抬起手，抓了些树篱上的雪，很冷，他握紧，雪化为寒水从他的指缝拳间流下。
他怀中的她惊醒地一颤，允恪的统统都让她非常敏感。他悄悄感喟，把枕畔的内衣拿过穿好，美璃也醒了过来，一边承诺着允恪的呼喊，一边镇静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