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宝差别地问道:“甚么宵夜?”
“就是每晚从后窗放出去的食盒啊?”玹玗跳到炕上,开窗把挂在内里的食盒拿了出去,递到他跟前。
玹玗入宫十来天,除了要服侍嬷嬷,还必须学习针织刺绣、烹茶熏香、打扫淘洗……可非论她如何谨慎谨慎,总能被挑出弊端,日日罚跪罚饿没吃过一餐饱饭。
李贵宝悄悄“嗯”了一声,眼中充满哀色,非常感慨地缓缓说来:“我原名叫李贤嶙,也是出世在书香家世,自幼受文墨熏陶,后因家道中落,父母又接踵病故,为了赡养弟妹才选了入宫这条路,贵宝这个名字是康公公改的,说是好记些,也轻易讨主子喜好……我入宫那年也只要八岁,坎盘曲坷十四载,才算是真正学会了随遇而安。”
“不止香,味道更是好的。”
身子暖了,脑海中闪现出往年在家过腊八节的景象,忍不住低声念着母亲教的诗句。
“啊?”玹玗愣了愣,才指着本身问:“给我的?”
“这是杜子美的『腊日』,不愧是赫哲姑姑的女儿,想必是教了你很多诗文吧。”李贵宝不由得感喟,好好一个上三旗贵族令媛,偏沦落至最劣等的罪籍贱奴。“知书识墨是功德,但宫里端方,不准宫女读书认字,今后得谨慎些。”
“这撷芳殿白日还好说,可入夜后,就是那些阳气畅旺的禁军侍卫都不敢往这里进……”李贵宝自发讲错,赶紧闭嘴,扯开话题,说道:“你母亲昔日在宫里分缘很好,说不定是哪个受过她恩德,又不想惹人重视的寺人或宫女,悄悄给你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