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毕竟之位还是她的？”虽是反问，却并无不测，只是有些感喟，这是料想当中的事。
曹若冰没有搭腔，只是凝眉深思。她们的父亲，天然是杨尚文。
枪声突然响起。
帝后二人联袂踏上九十九级玉阶，尚毓尘悄悄闭了眼，心中替她们数着台阶数。
墨皇后身着深青翟衣，魁首处俱是云龙纹，周身遍及翟文和小轮花，深青霞帔上描金云龙团团腾起，仿佛乘风御气，施施然行来。
枫灵摇了点头：“岳老二是匪贼，也是个贩子，你当他真的吃了亏？”枫灵顿了顿，“虽说这几年，我是让他破钞了人力物力，可也让他占足了便宜。”
枫灵放下本章，点了点头。她想了又想，亲身带了青衣卫到了流筝宫中，要将怜筝和齐恒送入伯爵府。
“她是王叔的女儿，是智彦的女王，是大民光复最大的助力，”枫灵轻声道，“凭着这些，皇后之位便应当归她，也只能是她。”只要智彦的女王嫁给大民的天子，才气将失落的江山完整分解一块，再无罅隙。
枫灵缓声道：“如此，若冰姐姐便可袭镇国夫人，与念伊加封精华郡主——虽是浮名，但这是父亲应得的，望姐姐不要推让。”
枫灵色彩一松，笑道：“有甚么不满的？我是让他做左相，让你做右相，虽都是丞相，但官阶上，你压着他，还不要？”
“我早就和你讲过，‘货悖而来，亦悖而去’既然来到这人间，天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把能做的事情做个遍，把能看的景色看个遍，”岳瑟转脸看向枫灵，“如果我能被小小的中华困住，那我岳老二岂不是越老越二？啧啧啧，如答应不好。”岳瑟夸大地摇了点头，目光放远，望向遥不成及的天水一线，“出将入相，君临天下，常常只是小我的志愿，而不是甚么造福百姓，这与从心所欲，纵情山川，是一个事理。只是有的人，看不清楚罢了。”
清风犹恋耳，明月已天涯。
两人在江边望了好久，直望到天涯再没了踪迹，这才回身各自上马。
曹若冰甫一退下，尚毓尘立即就从龙椅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大声叹道：“臣看陛上面面俱到，那里都周旋的来，却独独拿不住这个‘若冰姐姐’啊。”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那杜臻也是老狐狸一只，怎会有如此天真的运营？”枫灵皱眉想了想，想起那日的疑虑，心下一沉。但现在线索都断了，也只能就此停歇了此事。
尚毓尘不再勉强，只朝着她手腕上的红色同心结看去，悠然叹了一口气，两人一起向着洛阳奔去。
她没再用余光去看那长身直立的身影，再看，也是悲伤。
“你可知青蚨返来的典故？以母子青蚨血涂于钱上，子钱留家，母财置物，不管多远，都会飞回，爱子情笃，可见一斑，”曹若冰顿了顿，忽地想起了女儿念伊，脸孔一柔，“血咒便是如此，决然自绝，以命相易，佐以药物，以血引煞，庇护后代以数十年安然。”
“怜儿……怜儿……”杨枫灵茫然若失，心如刀割，只感觉本身一颗已经不全的心再次碎成了片。
——“朕本是有个姐姐，名为杨菲，那年齐窦兵变，使她不过周岁便夭了。”
一道冰蓝色的影子在二人分开后飘进了流筝宫。
枫灵刹时明白了爱笙的意义，游移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浯儿汐儿还好，洛儿已经年长，我怕——”
枫灵不答话，一向写到最后一个字，才停了笔，淡淡道：“这是，她应得的。”
“笑一笑噻，你这副死人脸啷些天佬。”这一起上她讲了一起笑话，但以往还能做出个笑的模样的杨枫灵此番竟是装都装不出笑来。她原是怕杨枫灵断了生念，却发明，此时现在的杨枫灵，生念比任何时候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