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臻渐渐安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不再抽泣了。
马车里。
“成为俘虏是甲士最大的热诚,就算燕人不折磨他,可爹爹本身……他又怎能情愿活下去呢?”周臻臻声音颤抖着,一句话刚说完,眼泪又是冲上了眼眶,她不肯让萧成卓瞥见,只转过身仓促擦了擦眼睛。
“卓哥哥。”周臻臻刚要起家施礼,已是被萧成卓已手势止住,“快歇下,你身子还没规复,别讲究这些虚礼了。”
“是啊夫人,定是府里有人嘴碎,当着小公子的面胡说,等我们归去就把此人揪出来,让他不准在小公子面前胡说话。”齐木娜也是安抚道。
周臻臻眼中的光黯了下去。
青娘的脸颊上却还是没有赤色,她看着嬷嬷怀中的孩子,是啊,孩子的父亲是大燕的大将军,这孩子今后十有八九也是要子承父业的,就像完颜显峰一样,那么,孩子的话又哪儿有错呢?他是要当将军,要去杀大梁人的啊!
“蜜斯,如何了?您又做恶梦了?”一旁的鹂儿赶紧赶了过来,拿起帕子为周臻臻拭去了额上的汗水。
部下说出了一个地点,完颜显峰眸心阴暗,策马向着此地赶去。
“大将军。”
“大将军。”
“别哭,”萧成卓起家刚欲抚上她的面庞,可碍着身后另有鹂儿在,不等那指尖触到周臻臻的脸颊,终究还是收了返来。
周臻臻在路途中感上了风寒,没法持续赶路,后又有大燕人的追兵,她与母亲本都已经放弃但愿,恳求萧成卓先行带人分开,萧成卓却执意不允,还是护送着母女俩,一行人好轻易甩开大燕的追兵,几近是九死平生才赶到了长州城。
青娘抱起了孩子,在虎哥儿的小脸上亲了亲,一旁的嬷嬷瞧着就是笑道,“小公子现在越来越像大将军了,等一会儿父子俩见了面,还不晓得大将军要如何心疼呢。”
“他现在在哪?”完颜显峰问。
“到底还是败给了你,”周远之收回了一记感慨,面上的神情也还是沉着而平和的,打了一辈子的仗,明显早已将存亡置之度外。
完颜显峰上前,一双黑眸逼视着他,用只要他们两人方能闻声的声音问道,“奉告我萧成卓在哪,他走的是哪一条路,我能够饶你一命,让你与妻女团聚。”
周远之面色苦楚,收回了沙哑的笑声,“我一把年纪又有何惧?败了就是败了,败军之将又谈何庄严?你们要杀要俘,尽管来个痛快。”
“臻臻,你先别担忧,”见她如此,萧成卓有些心疼,赶紧安抚道,“你先将身子养好,大将军身份贵重,就算当真落在了燕人手里,想必燕人也不会太难为他。”
“我与你父亲打了一辈子的仗,我们是夙敌,我现在落在了你手里,我也无话可说,完颜显峰,你脱手吧。”周远之闭上了眼睛。
周远之公然不再提及完颜震庭,他闭上了嘴巴,干脆不说话了。
完颜显峰仿佛早已推测周远之会如此作答,他不再说话,只一个手势,顿时有人上前将周远之捕获。
“大将军,我们找到周远之了。”
孩子的话音刚落,马车里的人都是愣住了。碍着青娘的身份,嬷嬷与齐木娜都是不敢吭声。
城墙下都是大燕的官兵,瞥见完颜显峰过来,都是纷繁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身上的铠甲已是沾满了血迹,有很多是旁人身上的,也有他本身身上的。他的头发疏松,已是斑白,让人一眼就晓得,这是一名流至暮年的老将军。
“好,”虎哥儿抱着布老虎,稚嫩的童音地喊出了一句话来,“当将军,杀光大梁人!”
“嗯,我不哭,我要固执起来,爹爹会没事儿,哪怕是为了我和娘,他都会撑下去的。”周臻臻压下了泪意,一句话也不知是在安抚着萧成卓,还是在安抚着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