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吸了吸鼻子,从青娘怀里抱过了女儿,“好,我不哭了,就是刚才瞥见沈冠秋,一时节制不住……”
沈冠秋微微蹙起了眉心,许是发觉到了他的目光,那身形高大的男人向着这边看了一眼,沈冠秋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面貌,心下顿时大惊,眼睛死死的看着裴显峰的面庞,那是一张表面清楚的脸,端倪清楚,鼻梁高挺,五官比起其别人都更加通俗,清楚是大燕人!
青娘将妞儿抱在怀里,为杏儿擦去了腮边的泪水。
见杏儿哭得悲伤,中间的人瞧着也是恻然,青娘夙来与杏儿亲厚,见她落泪,遂是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想要将她们娘俩送回家去。
青娘抬眸迎上了他的视野,也是喊了一句,“冠秋哥,你返来了。”
杏儿噙着泪,与青娘点了点头,“我晓得的,青娘,等明儿我就去城里,买些香油和针线返来,铺子里的货未几了吧?”
“青娘?”裴显峰的心震惊了。
“青娘,你们也来了。”
杏儿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固然她与王家福结婚后只过了三个月,王家福就上了疆场,可那到底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日夜期盼着的倚仗。
沈冠秋的神采本来非常落寞,可在瞥见青娘时,他的黑眸剧震,哑声喊出了两个字来,“青娘?”
“青娘结婚了?”沈冠秋的神采变了,声音也是嘶哑了起来。
沈冠秋留意到青娘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可她的长发却没有盘起,而是垂在身后,沈冠秋内心有些迷惑,既然未盘发,申明青娘还是未嫁的,那么,她身上的衣衫又是谁的?难不成是她兄长?
他站在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青娘扶着杏儿分开,走到沈家院门口时,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上前,与青娘说了句甚么,在火把的晖映下,两人的神情显得熟稔密切,非比平常。
“我信你,”青娘声音温和,“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跑吧。你是逃荒来的,我们再逃荒走吧。”
“不要怕,青娘,”裴显峰揽紧了她的身子,“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杏儿,”青娘看着杏儿母女,想起王家福,内心很有些不忍,当年王家福是与沈冠秋一道去的北境,现在沈冠秋返来了,可王家福……却长眠他乡,再也没法返来了。
“嗯,我很怕,相公,你说朝廷还会征兵吗?”青娘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裴显峰的手。
“就本年景的亲,她男人是从北方逃荒来的,可贵不嫌弃青娘抱病,出的聘礼一点儿也很多哩。”
沈冠秋转过身,透着一旁的灯笼,他认出了杏儿的面庞。
“可朝廷……”青娘内心还是有些打鼓。
杏儿的眼圈也是红红的,她牵着女儿的手走进了沈家的院子。
见青娘要走,沈冠秋上前两步留住了她,“青娘,你,你身子都好了吗?”
“杏儿,先归去吧。”青娘轻声劝道。
“好,”男人的声音降落有力,与怀里的老婆定定的开口,“我去哪你就去哪,我们永久不分开。”
“相公,我就像一朵不着名的小花儿,必定要被风吹在地上,被人踩在鞋底的,是你把我捡了起来,捧在了手内心,我是要一向一向跟着你的。”青娘的眼眶潮湿了,她看着高大的丈夫,将本身的心迹透露。
“我很惊骇,若今后朝廷还要征兵,征到了你身上,那该如何办?”青娘的鼻子有些酸涩起来,她几近不敢去想,若朝廷将裴显峰征走了,她若和杏儿一样带着一个孩子,此后的日子要如何熬下去?杏儿虽苦,但好歹另有一个结实的身子,可她呢?她这身子不争气,带着孩子又要如何办呢?
王家门外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是裴显峰。
“杏儿,别哭了,你瞧瞧妞儿,她吓坏了。”青娘声音很轻,怀里的孩子的确是一脸惊骇地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