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晓得风大,陛下为何还在这里躺着?又是竹榻,万一病了可如何了得。薛mm都病成了那样,现在您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
姜贵妃赶紧把两个孩子拉起来:“这么多礼做甚么,我一日来娘娘这里三四次,次次见了都这么跪来跪去,哥儿干脆连书都别读了。”
葵儿腿脚快,先跑出来看了一眼,捂着鼻子退出来,“娘娘内里气味不大好呢,还是别出来了。”
又谈笑了一会儿,姜贵妃告别出来。随她来的侍女葵儿刚跟凤栖宫的宫女闲话完,一起陪她往回走,发觉仆人仿佛表情不佳,摸索着问:“娘娘,要不然先不归去,别处转转?”
葵儿四周瞧瞧,见没旁人,这才拉着姜贵妃低声说:“皇后身边的映袖说,我们这位薛嫔娘娘,只怕是得宠了。今儿皇后娘娘跟陛下提及她的病,陛下不但一句过问的话没有,还说如果死了就让崔美人补位呢。”
“有事儿?”天子闻声声响,没有睁眼,沉沉地问。
葵儿拦不住,只得跺顿脚根上去。
姜贵妃走进玉阶馆,只见四下里静悄悄的,一小我都见不到。自打中秋以后,玉阶馆就俄然萧瑟了下来。慢说常日来往频繁的嫔妃们推三阻四再不来往,就连此处服侍的宫女寺人们也都懒惰怠慢起来。薛婵病在床上,若不是另有皇后过问,这些下人怕出了事儿担任务,只怕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
皇后是天子的嫡妻,十几年的伉俪,熟不拘礼,便依言而行。顺手握了握天子手,有些担忧:“手如何这么凉?”
“她病我就抱病?”天子淡淡地问,又感觉荒唐,笑斥:“甚么事理!”
姜贵妃蓦地眼眶一湿,但觉薛婵现在目光非常敞亮,渴切地望着她,刚才的澹泊荡然无存,那神情中的渴求脆弱,令人观之神伤。她有些狼狈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姜贵妃也有些踌躇,正不知该不该出来,内里传出来一阵狠恶的咳嗽声,连连缀绵,竟似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一样。姜贵妃再顾不得别的,快步进了屋。
姜贵妃略坐了坐,自发不宜久留,在葵儿不竭催促下起家告别:“mm且歇着,等你病好了,再来看你。”
姜贵妃表示葵儿将窗户翻开,新奇氛围活动,屋里的异味去了大半。
薛婵浅笑:“娘娘肯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我这里除了皇后娘娘,早就没人肯来了。”
“老弊端了,又不是本日才有,大惊小怪。”天子抽回击,倒拎起一旁椅子上搭着的一件长衫,为皇后披在肩上,“这儿风大,谨慎着凉。”
“恕罪?”天子没好气地看着笑吟吟的皇后,“你这有个认罪的模样吗?不过一句话,有甚么好恕的?不恕,记取。”
姜贵妃惊奇:“真就这么喜怒不定?”说完当即晓得本身说错了话,天子再如何天威难测,也不该说出喜怒不定的话来。幸亏面前只要这个得宠的嫔妃,量她也没不足力将这话传出去。
皇后不让秦固原通报,本身亲身悄悄排闼出来,果见天子靠在临窗一张竹榻上闭目养神。皇后望了望,晓得天子没睡,便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耐烦等候。
蓬莱岛与岸边有一座汉白玉桥相连,皇后才走到桥边,遥遥瞥见秦固原守在观海亭外,就晓得来对了时候。此时正值午后,天子夙来有午休的风俗,凡是只能在勤政殿小寐,但因中秋前后的事情忙得告一段落,若无不测,应当会在这里多睡会儿。
皇后怔了怔,见天子唇边忍笑抿出的细纹,这才晓得他是在谈笑,忍不住悄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已经是天子了,还开这类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