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浚神采已非常不快,不管如何,他身为枢密使,帮手天子统管天下禁军,张俊身为一军地总管,刚才的军报如果是他派人呈送,先是送给天子,然后才至枢府,而枢密使竟然还要从天子的口入耳到详细的军情,不管如何,这是一种很卑劣的借越行动。
他是前辈,摆出经验后辈模样来,虞允文也不便再说,只得含笑后退,不再说话。
说到这里,大家已是了然于心。
赵桓点头道:“恰是如此,金国初起非垂暮西夏可比,河北山东京西等处,均是平原,恰是仇敌铁骑用兵之地。如果要拖垮打倒仇敌。非得我大宋禁军血染疆场,以性命去填。并且非得简练禁军,重铠强弩,如此这般,方可与敌一战。”
赵桓晓得汗青,晓得这时候的西夏已经远远不及当年,武备废驰,军无战力,若不是这一代的夏国国主晓得摆布逢源之术,而金伐宋又非常不顺,要留一个制衡,只怕十万金兵精锐入得夏境,夏国灭亡的时候就得提早几十年了。
张俊看他一眼,只道:“那又如何,我不信杨存中等人,肯跟着张俊混闹。”
看着虞允文仿佛明白,赵桓忍不住大笑道:“刚才御前第五军有人来报。其所部副总管和前军统制姚端,加上参谋张宪,统雄师万余,先是在宜川大破金将王伯龙所部,然后敏捷回援长安,晓得金兵已败后,便半途转向,前去邀击仇敌残兵,将万余人。在龙口伏击仇敌。一战破敌,斩首过万,伏尸无数,仇敌马队固然有先至而逃过江,却也吃了他们老迈的亏。”
赵桓听得几句,已经是击掌赞叹,然后又向那内侍查问几句,就挥手让他退下。
虞允文尚未及答话,闻讯赶来的张浚与几个宰相已经一起来到门外,赵桓的话却恰好被他们听到。世人受命进入后,便一起躬身道贺。只道:“陛下神武,方有此大胜,当颁诏天下,使天下臣民咸使知之,普天同庆。”
他站起家来,喜滋滋道:“如此一来。河东必落我手,而太原仇敌也不成保,天下局势,终究定矣,从今今后,但止是朕的禁军与仇敌在疆场争雄,而不是疲于奔命。四周守土了。”
虞允文躬身一礼,正要再说,却见一个内侍仓猝出去,到赵桓耳边低语奏事,他晓得必是奥妙,便转过甚去,假装赏识这阁内墙壁上挂的山川书画。
他顿了一顿,又道:“宣和年间,太上皇一向对西夏用兵,宋夏两国,自李元昊时起,是夏强宋弱,夏攻宋守,自仁宗陛下用范仲淹镇西,清算局面,固然西夏还是守势,却已怠倦很多,两邦交兵几十年后,夏国已经是有力再战,我大宋固然也是因着西夏而困顿不已,兵员由三十余万直到一百一十万,朝廷不堪其负,但毕竟是比西夏小国强过很多。至宣和年时,由童贯领兵,一向在边疆攻打西夏堡寨,夏军并无体例,金国初起时,禁军已经拿下了夏人最好的兵员调集点横山地区,若不是辽亡金兴,打断了我们的守势,就是灭掉西夏,也不是不成能的事。当今看来,宋金两国已经相峙无事,而夏金两国因为金国顾忌夏人夺了北部宋地,又出兵夺回,两国大要敦睦,实在冲突已生,相互防备。夏人在黑山威福军司安插大兵,而在夏宋边疆只要少量军队,就是明证。”
别的不说,光是在关陕河洛地区,山岭光秃,水利不修。而频遭战乱,百姓一面要劳役于地盘,接受国度的重税苛征。一面还要应役参军,精干胆小者成为禁军。次一点则为厢军,再次一点,则是乡兵、弓手、壮丁,如此等等,承担极重。而赵桓的很多鼎新,减免赋税,兴建水利城池防备,均需大量人力,如果战事保持,金国当然是国力不济,宋朝也非得拖出内伤来不成。如许一来,连保持常态都要费诺大的力量,更何况是要大刀阔斧的鼎新。而天下事只争朝夕,赵桓不管本身这一世是不是虚幻,身为一个中原后代,不管小我品性如何,既然有些良机,又怎能悄悄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