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恰是此事。”李显忠神采安闲,淡然道:“此次陛下命我至漠北报答当年合不勒汗赠兵之德,带金银绸缎多少,往草原上跑一遭。”
“臣狂悖之处甚多。”听到天子提起此事,韩肖胃当日浑不在乎,实在常常悔怨,此时更是额头冒汗。
张宪正在帐中,因天气渐黑,帐内正在掌烛,李显忠打眼一看,只见张宪正在帐内盘膝而座发楞。
他们都附属于川陕班内殿直,均是西军后辈入侍大内,相互都是西军世家出身,倒没有很严格的上下级辨别,是以谈笑不忌。听得李显忠问话,大家七嘴八舌答道:“将军受命,也没有说清楚做何活动?”
“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云?卿有晋人风采,朕其心喜。”
他与张宪自太原一役后熟谙,两人相互赏识,友情已经较凡人深厚,张宪中军一看是他来到,便都浅笑放行,不复盘问。
李显忠也不打话,将本技艺中圣旨递给张宪。张宪一手接过,悄悄看完后,略一思考,便向李显忠道:“只怕不止是去谢合不勒汗那么简朴。”
待到得张宪营中,正赶上营中出操,成群结队的奉圣军新兵练习已毕,很多老兵担负的士官跟从在侧,大声呼喊斥责,改正新兵的军姿军容。
李显忠斜眼略扫,只见面前几人确是本身亲信,正也是筹算将他们全数带走,当即笑道:“哪有甚么大事,不过是陛下命我出使漠北。”
张宪先是沉默,很久以后,方道:“这也罢了,另有二?”
世人姗姗而来,李显忠笑斥道:“你们都晓得我受诏命的事了?”
将诸人赶散以后,李显忠打马直出宫门,这几日张宪受命来京,正住在城外奉圣虎帐中,他此次出使实在任务严峻,仅靠这些内殿班直相随,委实放不下心来。
李显忠道:“话不是这么说,陛下也恐有回鹘人入长安大烧大抢之事。何况蒙前人凶恶,陛下说他自有背工。不过来岁必有大战,如果蒙前人在仇敌上京腹心之地狠插一刀,其效如何?将军腹有良谋,细思如何?”
这一次大家倒是发自内心的喝彩起来,现在的军功轨制非常严格,每一部都有呼应地军官卖力,军法又极是森严,向之前那样寻人托干系,或是以家世来多领功绩以授官职地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大家身为世家后辈独一的前程,只是在天子身为任班直,然后出宫担负中下级的军官,或是直接入讲武堂,学习兵法批示各种军事知识,然后再出军为将。
“此去天然不止是谢当年之情,陛下与合不勒有约在先,若陛下重掌大权,则合不勒愿整军互助,此其一。”
刚才那侍卫疑道:“如何挑这个时候,现下天寒地冻地,只怕漠北苦寒并不好走。”
“如何不敢领?朕觉得卿当得,便是当得。”
李显忠板着脸道:“我们勤奋王事,哪能惊骇天冷?何况不趁这个时候,等春夏时只怕又要兵戈,当时候兵荒马乱,金兵马队也四周巡狩,比现在可伤害的多了。”
面前侍卫多是新进,听得李显忠答话,都是惊诧不解,只要一个入宫数年的老班直恍然大悟,拍腿笑道:“陛下当年北狩返来,得力于三百蒙古马队很多,那是甚么漠北的蒙古蛮子大汗送的,陛下明显是要还当年的情面。”
他改私称为官称,明显也是有叨教过天子后而实施地意义,张宪不敢怠慢,直起腰身,盯视着李显忠道:“愿闻其详。”
“此事奥妙,不过因要张将军合力,以是也不瞒骗了。”
张宪一抬眼皮,见是李显忠入帐,不由发笑道:“我算你早就下值,如何现在才来?”
韩肖胃先是惊诧,然后心中打动,却又委实摸不清天子的企图,只得深深躬下身去,答道:“臣谢过陛下,只是愧不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