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大名以后,他一边收拢残兵,一面将河北各地驻防金兵调集前来,连同本来的六万户兵马,身边又堆积了五六万人的马队军队,驻扎在相州、滑州各处,谨防宋军打下开封后,直过黄河,攻向河北。
天子勤政爱民,善于军务,唯有不喜太早早朝,是独一被臣下诟病的处所。前朝各帝,不管昏愚贤明,天明即朝的端方却多数能够顺从,这一套端方还是源流千年稳定,赵桓算是鼎新它的第一人。
结果倒也较着,天子与诸多枢密大臣商讨军事,吴阶与姚平仲等人扶剑箕坐于殿下,等待号令,待听得近臣颂读宗弼大赞岳飞所部的话语后,大家都是连声冷哼,大是不平。赵桓笑意吟吟,看在眼中,只感觉还需再加点料,更能令得军心奋发。
待问及上京意向时,却公然又见谢三娘密信上书道:“颖昌之战,岳帅赫赫之功,令得其间震恐非常,一夜数惊,常有小儿夜啼,以岳帅之名相吓。”
此信一读,再看姚平仲等人神采,倒是涨的通红,大家若不是当着天子,只怕就要拔剑吼怒。
他本来要出声附合,却又临时窜改,轻咳一声,向着赵桓问道:“陛下对虞枢相的才调才气,都极是信赖,此次用兵河北,雄师未至,虞相已经先期而至,谋画规算,用心吃力之极,臣觉得,以枢相为主帅,也是极好。”
变更调派各部兵马,筹办后勤支应的事,几个枢相与一起被召见的枢密参军们早就运营清楚,一份份号令交由赵桓亲身命令以后,便可颁赐各部。而跟从天子至此的几其中书舍人,也将各地呈送过来的政务急件,送交赵桓核阅,赵桓此时心系军务,却也不能过问很多,除了触及政改的还略微过目,其他的一概转送给留在长安的政事堂去措置。
赵桓明知如此。却向着折彦适笑道:“虞允文固然善于军务,到底资格太浅,经历不敷以统领雄师。军中资格最为要紧,平时也罢了,战阵上部将对主帅稍有游移,便是不得了的大事。”
又常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赵桓侧耳聆听半晌,不知怎地,竞又想起当日五国城内的事,沉默很久后,方向折彦适道:“当日在五国时,半夜时分,金兵常常变更。朕睡在榻上,心中实在难安。”
行人司亦是送来最新的战报,宗弼惨败以后,晓得中原不成再战,开封亦不成守,遂下定了放弃黄河以南的决计,归正遵循本来完颜昌等人的筹算,与宋朝媾和以后,只留河北幽燕等地,黄河之南尽数偿还,论起失地来,他到并不非常恐忧。
折彦适见他如此,一时呐呐竟不能答,沉吟半晌以后,方答道:“本日禁军强大,金戈铁马之声声声可闻,令人奋发非常。”
折了彦适沉默点头,他出身折家,而折家本来就是西军体系诸将的资格和才气,都是知之甚详,赵桓对曲端才气和脾气的阐发,折彦适也极其附和。
一夜安睡无事,第二天起家,依例跑步健身,又与几个侍卫摔角为乐,此处行宫到底不能与扩建后地长安宫室比拟,不能例行骑马射箭,也只得罢了。待到八点摆布,用过早餐,虞允文与张俊等人,早就等待多时。
赵桓回身看他一眼,已经了然于胸。折家在西军体系中根深蒂固,独一能与折家相提并论的便是种家,当今种家式微,独一一个种极现下也不过是个副统制,而折家经历过折可求降金一过后,反而有很多后辈身任方面大员,或是天子近卫,除此以外,还出了一个皇后。只可惜当今在各处统兵的折家后辈,资格都是太浅,但只要略加光阴,比如折彦质现在以统制的身份,将来任雄师总管,也不是不成能的事。身为折家后辈,天然不但愿西军中有人过分坐大,虞允文固然深得天子任重,到底是一个文臣,在军队中不成能有如这些世家大将般,真正把握军权。如果以他领兵,将来折家后辈便会有更大的机遇出头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