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沙虎展颜笑道:“如此也好,我令人留些兵器下来。天子身边的卫士技艺高强,也能抵当一阵子。”
如果女真败兵四散而逃,宋人修建的工事天然不敷为这伙马队一冲之力。纵是逃入栅内,亦可长驱直入。唯有面前局势,最难措置。前有工事,近二十名宋人持刀举矛,谨防于前,工事两侧,又有金兵保护,如果强冲不下,不免堕入包抄。
胡沙虎被亲兵戍卫在后,见仇敌射箭,倒是正中下怀,当下怒喝道:“还射,教他们看看我们女真人的射术。”
大家被他一声怒喝惊醒,连同种极等少年在内,仓猝在四周树林里砍伐粗大树枝,又用佩刀削尖,然后斜插入土,以此做一道简朴的防地。
当时女真人之勇,冠于天下。所谓“女真满万不成敌”。胡沙虎的这类表示,却恰是女真人这类自傲心机的表示,在他看来,不管来敌是何方崇高,以一百多女真兵士迎敌,总归能一战克敌,并不必过分担忧。
钱松应道:“免得,一会晤机行事。”
他又自胸甲内里略一摸索,倒是摸出一个箭头,在火光下微微一看,便大笑道:“他娘的,骨制的,算老子运气好!”
大家听了半响,只感觉战线更加往本身身处的营地靠近,各种声响更加清脆,不由脸上变色,面面相觑。
说罢,便令几个兵士抛下几支铁矛铜锤,然后又用女实话呼啸一阵,不过乎是让部属士卒用命拼杀。
话音未落,却已经是一箭往他胸前缓慢射来,胡沙虎大喝一声,今后便倒,却已经是躲闪不及,这一箭势大力沉,正中他的胸口。
大家楞征半晌过后,胡沙虎却已经扳回身形,口中啐出一口鲜血,骂道:“他奶奶的,差点射死了老子,舌头都咬破了。”
当下将眼一瞪,喝道:“这么点营地,躲到营帐里何用?避到树林里,仇敌如果放火烧林,又当如何?不必多说,朕在此地,看着你们为朕杀敌!”
胡沙虎固然以少敌众,实在宋民气中,也何尝没有女真人顿时无敌的设法。谁知彻夜来敌,竟是悍勇如此,竟是将这些女真人垂垂逼了返来。当世之时,女真之勇名震摄天下,宋人又惧又服,连他们都抵挡不住,大家却如何能不惊骇。
如此这般,众金兵士气大振,摆布搭弓,向着仇敌回射。他们射术精美,不在这些蛮骑之下,而手中弓箭,多数还是宋朝匠人制作的黄橖木的神臂弓,准头又好,力道也足,加上是三棱铁制箭头,大家一箭射去,对方多数就要坠落一人。
胡沙虎得他一语点醒,因道:“我带着儿郎杀敌,天子这里却也要谨慎。”
当日在东都城内,秦凤经略使种师道领数十万雄师来援,号称西兵百万。而女真兵不过是完颜宗瀚一部,十万人摆布,背倚坚城,外有勤王兵马百万,赵恒父子畏敌如虎,惧不敢战,一意乞降。朝野高低,大臣百姓乃至禁军,都是一样的做派,谁知本日的沈拓,在暗夜当中,仇敌能够瞬息间将白刃相加上时,竟能行此大振民气之举。
众蛮骑却不管世人如何,一边用蛮语喝骂,一边渐渐逼近,待稍近一些,便张弓搭箭,略一对准,便是一箭射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