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西风东渐,但有些老掉牙的东西,几百年了还是保持着原貌,比如说满汉断绝的规制,以及某些脑筋固执的旧官僚。
江宁将军福趁便是如许的人。
依仗刚出府门,劈面便扑上了一阵快风,不远处,有人骑着两匹快马,正奔驰而来。
八旗入关以后,在天下各地调派驻防八旗,将军便是驻防八旗之首,其次是都统,副将如此,首要统领治地内的八旗军,清初时,将军实权极大,不伶仃立于处所行政体系,其职位乃至位列总督之上。
(第二更)
摇了点头,点上蜡烛,福顺把电报扔到火盆里烧掉,然后拍了拍身子,若无其事的走出门去。
但是,一件事的产生却这个钟灵毓秀之地再度显于史册,七十年前,一纸《江宁条约》的签订,就此拉开了西方天下涌入东方的大门。
这一点,在江宁城中几近到处可闻,戴着高弁冕的洋人传街而去,随之而来的洋货走进了千家万巷,电灯,电报,乃至汽车,也不再是甚么奇怪玩意,兜里有些硬货的大族家世,也会顺手买来卷烟,洋火,以供消遣。
电报的落款,鲜明写着******府,毫无疑问,这是奕-劻以私家身份向他派发的,上面的内容固然很简练,但福顺却并不痴顽,这是要他监督将来的总督良弼,宦海上的事他向来清楚,写如许的一份电报意味着两人的干系,属于政敌性子。
“大人,肩舆备好了。”
这些福顺内心清楚,如果下午到,现在就得好好筹办一番,最起码要带些礼品前去,今后同事时,也好说话。
“遵还是例,大人获得两江总督署驱逐,到了早晨,另有拂尘宴,届时,藩台,道台,臬司,巡按,提督都得参加,说祝酒词时,大人应当第一个说话...”书吏挨个提示道。
固然现在,福顺仍旧一而再,再而三的明令制止,直言祖宗法度,岂可变动,全然不顾朝廷此前公布的“变通旗籍”法律,在辖区内大搞独立王国。
盯着电报纸,福顺更加猎奇,甚么样的人竟能让总理再次顾虑,当然,必定不是上面说的“心机深沉,恐有大逆”这么简朴,这些都是过场话,不经意间,福顺有了一丝等候。
“良弼,就是阿谁迩来申明鹊起的良赉臣?”
当然,他仿佛并不这么想。
将军府的书吏急仓促地跑到福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汇报,“主子接到汉口发来的电报,说良总督在三天前就登上了船,主子今早算了算,这个季候,轮船下午就能到。”
“将军!将军!”
福顺和叶开萍水相逢,连面都没见过,仇雠更谈不上,不过名声再大,也抵不过奕-劻的一封电报,而他和奕-劻之间但是有莫大的干系,算得上庆记公司的一员。
福顺府上都是清一色都是满人,如果瞧见了汉人,总感受高人一等,他如许的人,即便是清末守古派中,也是罕见。
“良弼就任督职,汝在江宁,切多留意,此民气机深沉,恐有大逆,如遇事端,不管大小,汝务必报来,勿使都城万急。”
即便如此,福顺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驻防将军,手中没有甚么实权,他的官衔再大,能大得过外溢的民气吗?
不过,他要筹办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几天来,福顺一向顾虑在心。
摆了摆手,他冲书吏叮咛道:“本将军晓得了,你下去筹办吧,中午以后,再过半个时候,摆驾两江总督署,记着,带几件珍稀玩意。”
时候很快就到了,衙役,书吏,纷繁而出,跟从在福顺四周,在肩舆前面,还差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这就是所谓礼品,内里想必不乏黄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