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幢古色古香的戏楼。仿明朝的修建,却又画蛇添足地加了很多都丽堂皇的边角设想,虽看着美轮美奂,然在书玉眼里,倒是不伦不类。
他抬眼看向门口处时,贺子池的心紧了紧。好短长的一双眼,只一眼仿佛就要把他看到底。
戏曲,本就是高雅人才赏得来的阳春白雪,天然比那靡靡之音的夜总会来得高端。但是不过换了一张高贵的皮,便能窜改内涵么?
贺子池说不出话了。
贺子池就着门外男人的手势,进得包厢来。
终是回到了火食之地。
“你不是说,那封书牍很能够在明月楼的头牌手里么?”她答,“我们便直接找她去。”
身后,包厢的门微掩。
书玉进楼时已引发一楼戏厅的小小骚动。她毫不在乎,旁若无人地引着贺子池往楼梯处走。
为首的男人这才看到了书玉,说:“这位是贺贤弟带来的?一起出去吧。”
书玉挑眉看向贺子池。
等的就是这句话。书玉微微福了福身,看也不看贺子池,回身便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明月楼内,光芒微暗。一楼大厅内的戏台子上正有两位小旦咿咿呀呀唱着曲子,台下稀稀落落坐着几个男人,从着装判定俱是本地驰名誉的人士。
好一个谭书玉。
“能执掌明月楼头牌的人,那里会是个纤柔弱女子?”书玉轻嗤,“你们这般隔雾看花,她也顺水推舟陪你们打太极。该死你耗在这里半年还一无所获。”
颠末三楼时,里侧的包厢忽而走出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那人一看到贺子池,刹时热忱地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冲动道:“赶巧,贺贤弟也在这里,出去一叙吧。韩先生也想见见你。”
“是我忽视了。”她说,“去比来的裁缝坊吧。”
贺子池张了张嘴,正要回绝,却在听到韩先生三个字时生生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书玉淡淡一笑:“先生,您曲解了。我家主子要我来叫一叫月明楼的头牌。”一句话撇开了与贺子池的干系,亦表白了本身非月明楼伶人。
思路至此,贺子池不免兴味盎然起来。
书玉挖苦地望着戏楼匾额处以镶金瘦金体勾画的“乡关月明兮”,转头问贺子池:“就是这里?”
天青水色旗袍勾画出女子美好的曲线,领口处设想得极其保守,却又恰到好处地暴露了女子白净的颈项和精美的锁骨。乌黑的狐尾小袄搭在她的双臂间,更衬得整段手臂肤如凝脂。因时候短促,她只盘了一个简朴的发髻,纵是如此,亦袒护不住她骨子里透暴露的世家风骚之韵。
男人不由多看了书玉两眼:“倒是懂进退的丫头。你们家主子是?”小小的使唤丫头便如此绝色,那位主子该是一个大人物。
男人这才回神:“本日明月女人应是在阁楼接客吧。”
堪堪走到楼梯口,便被一名小生拦住:“先生,蜜斯,请出示预定函。”
贺子池听罢,不由暗赞。她这一番话虚真假实,旁人听来觉得他与她毫无干系,可若今后要究查起这是否成心棍骗,却会发明,没法从她的话里揪出半分不当。她只说“您曲解了”,至于阿谁男人曲解到甚么,而后又体味了甚么,那就是阿谁男人本身的事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出来啊。”贺子池抹汗。
贺子池微微一笑,递上一张名片。小生神采一动,立即换上了恭敬的神采:“贺公子,请。”
南京已到了落英缤纷的时节。半年来糊口在青河镇,现在书玉竟感觉与都会隔阂了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那里?”贺子池忍不住问。书玉已松开他的手臂,拾阶而上,颠末楼层却毫不断留。
贺子池顿时了悟,若书玉孤身一人入楼,只怕要被当作伶人,引发不需求的费事。他竟然被美色所勾引,硬生生想歪了。实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