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皮一麻,穿过人群,朝外墙走去。
不过半晌,他又神采不天然地跑返来。
“曹兄,可还敢纳此女为妾?”有人笑问。
正如夙容所言,世家之名,并非说说罢了。
对此事起首发难的便是与戚家很有渊源的各大世家。
“如何?她的信真的公诸于众了?”曹祥问。
有人说:“现在戚家道况苦楚,朝不保夕,将女儿嫁出去亦无可厚非。”
书童支支吾吾道:“少爷,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让本少爷亲身去取?”曹祥哼道,“一名妾侍罢了,哪来如此大的架子?她既不怕公开,那便公开好了。我倒想看看一名小女子能做出如何的惊世诗篇。”
“戚蜜斯为保百口人,捐躯小我,乃大义之举。”
“放心吧,谁闲着没事去验血?”戚夙容云淡风轻道,“何况,鸡血就不是血吗?只要能吓到人,就是好血。”
尉国的妾又分为两种,一种为良妾,一种为贱妾。良妾出身明净,其后代虽无资格担当家业,但平常的吃喝用度不缺,并具有受教诲权。将来若能成才,考取功名,可另立流派;贱妾身份寒微,可随便买卖赠送,其后代出世后同为贱籍,除非家主帮其撤除贱籍,不然将毕生为奴。
曹家则不然,他们在都城没有深厚的秘闻,勉强只能算三流新贵。曹祥之父不过一名小小下署令,之以是划为新贵,也是沾了朝议大夫的光。曹家与朝议大夫吴润有姻亲干系。
顾锦云之父在都城亦有些人脉,暗中给曹家提了醒。
都城有一句传播很广的话:世家享名,新贵掌权。
“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曹祥神采发青地低吟。
不管是朝中权贵,还是贩子布衣,全都在群情此事。
“夙宝是好样的。”夙容摸了摸他的头,瞥见他手腕上青紫,问道,“疼吗?”
“曹家虽不显赫,却也是官家,又与吴大人有姻亲干系,虽为妾侍,却也不至于委曲了她。”
他和其别人相视一眼,同时起家朝外走去。
……
不过他此举对戚家而言,本就带有欺侮之意。戚家固然落空荣宠,但毕竟是王谢世家。
“你筹算如何做?”
“是的。”
落魄世家或许已落空了权力,却具有普通人没法设想的名誉和影响力,即便是分缘不佳的戚父亦是如此。
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摘自郑思肖的《画菊》)
短短数十个字,道出了其人高洁不平的决计。
曹祥一出来,立即迎来一道道诡异的目光。
上了马车,戚夙容拿脱手绢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温声说道:“哭甚么?”
“送我。”顾锦云道。
“不可,已有人预定。”
书童来报,戚蜜斯有书牍至。
夙宝瘪着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抽泣。
书童出去答复。
顾锦云见她沉寂如水的模样,明白她并未被流言所恼,这份心性实在可贵。
曹祥更是脸面尽失,差点被学院除名。
柳倩儿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连带的,曹家的姻亲朝议大夫吴润也是以遭到了大臣的弹劾。虽是小事,却令其名声受损。
太尉府柳倩儿的内室中。
上一世,戚家并未认识到世家的能力,不知如何应对别人的欺侮。戚父只知逞匹夫之勇,而夙容只知孤守狷介,不敢抖擞反击,乃至最后落空依仗,沦为籍籍知名的一抔黄土。
“……”
“好。”夙宝褪去阴霾,重展笑容。
“哈,还真不怕丢人。”曹祥嗤笑道,“说吧,她写了甚么?”
他现在悔怨莫及,刚才为何不亲身出来收信。现在此诗公诸于众,丢脸的不是戚夙容,而是他曹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