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分开这里,越快越好。这里固然是她真正名义上的家,可她如何也生不削发的感受,乃至于从未打心底里接管过“清平公主”这个身份。说到底,还是没有自小在这里长大,豪情淡薄,她视为亲人的师父们不在身边,时候愈久,对他们的思念也就越激烈。
“看不出来,你对你这个太子哥哥还挺体贴。”沈云珩放开手,脸上虽挂着笑容,说出的话却听起来有些别扭。
他的笑容既暖和又魅惑,卿羽忙别过甚:“我去换衣服了!”遂缓慢地跑走了。
成果却走到势不两立的境地,也把襄岚逼上了死路。
卿羽看向他:“照你所说,统统的人都是好人,统统的人都不会害你,那你为何又要我帮手?”
秋菱忙点头称是,提步跟了上去。
萧远手中的朱笔在折子上圈圈点点,写了几个大字手笔,又要伸手从中间一摞高高的奏折上拿新的,莲生轻声提点道:“殿下,清平公主已等待多时了。”
卿羽褪下身上的衫子,径直迈过她,淡淡道:“做事机警着些,本宫平生最厌自作聪明犯浑笨拙之人。”
她天真的觉得,来日方长,统统都另有回寰的余地。
卿羽懒得跟他计算太多,只解释道:“暂非论太子此人究竟如何,他从未对我存过伤害之心,反而在我遭到江皇后的刁难时还解过几次围,我想帮他并非仅仅是因为要酬谢他的脱手互助,还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
卿羽笑道:“无妨事,我也是闲得慌。”
萧远道:“李谦是太病院里资格最高、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他开的方剂是决然不会有甚么差池的。”
萧弘远笑,卿羽已低头替他卷开了裤脚,莲生急了,道:“公主令媛贵体,主子还是请太医来为殿下上药吧!”
卿羽这才俄然认识到,襄岚已经不在了。
萧远浅笑着点头,手里已拿了枝朱笔,又在折子上圈圈点点了。
沉默的氛围里,莲生跟秋菱进得门来,莲生端着汤药道:“殿下,快些喝了吧,李太医说这药要趁热,凉了可就没结果了。”
卿羽滑头一笑,自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早就传闻你有风湿,阴天下雨时特别享福,我这药酒自宫外带来,据卖药的说减缓风湿结果奇佳,本日拿来献你。”
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沈云珩拿过她的手握在本技艺内心,笑道:“就你这点小伎俩,离凶险奸刁的层次还远着呢!”
太子萧远长年抱病,整天与各色汤药为伴,连其居住的东宫都满盈着淡淡的药草香。
殿中窗子紧闭,光芒很暗,萧远坐在案前,正批阅着折子,身上披了件牙红色的长衫,案角点了盏灯,安好的烛光衬着那张惨白的容颜,此情此景,美很多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