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位上的人不说话,室内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卿羽不敢昂首,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哀思地心想,完了完了,皇宫里繁文缛节多的很,罚人的招数也多的很,这下倒不知她会遭到甚么罚。
江皇后拜谢道:“谢皇上体恤。家宴的事情,皇上尽可放心,臣妾定竭尽所能,不负皇上信赖。”
萧承望面上说不清是喜是怒,只是微侧了身子不说话。
越找不到路,越令人发疯,她急了,循着林间一簇微小的光芒,发足疾走。
萧承望点头嗯了一声,有些倦怠地揉揉额角,福公公走过来,躬身道:“皇上,尚书大人求见。”
卿羽恭送了萧承望,江皇后望着龙辇逶迤而去,方才回顾对着卿羽笑道:“你父皇心疼你,半分不舍得你受委曲。但这礼节的事情,你迟早都是要学的,不然,再次闯了祸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萧承望无可何如地笑了:“可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岂不是让我更加担忧?还好你完整无缺地返来了,如果有甚么闪失,可该如何是好?”
归心似箭,她抑不住心底里泛上来的昌大欢乐,轻车熟路地一起奔驰至露鼎记门前。
清平宫里又规复了昔日的安宁,襄岚谨慎翼翼地出去,看着卿羽惨白的神采,有些不安:“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没难堪你吧……”
来到后院,但见庭间的那棵桂花树开满了鹅黄色的小花,香气扑鼻,大师父和二师父正坐在树下喝酒。大师父还是白衣胜雪,乌发满怀,弯眉明眸,还是影象中风骚俶傥的模样,她扑畴昔,喊:“大师父!”
卿羽趴在地上不动:“儿臣不敢。”
“有何不敢?”
她识得出,这是大燕国的月凉城,沿着面前这条道走个四五十步拐个弯,便是一个宽广的三岔道口,露鼎记就在那边。
“皇后如何来了?”萧承望的语气淡然不惊。
江皇后拉着卿羽的手,面向萧承望:“方才臣妾去御花圃的路上,遇见几个小宫女红着眼睛,颠末扣问,方知是清平宫里的人。再加上臣妾早上去处您存候,您不在,小门路说您去了清平宫,臣妾一想,您这火气,还不是冲着清平发的吗?这才仓猝赶了过来。”
卿羽拽住将要跑出去的襄岚,无法道:“我只是饿得头有些晕,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最担忧的事情还是产生了。
襄岚不敢怠慢,将她扶至榻上躺下,寻了罗钦盖好,才轻手重脚地出去了。
“礼节之事,今后再说,”萧承望突地出言打断了江皇后的谆谆说辞,淡淡看了卿羽一眼,“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在深宫里待得久了,养出一副深沉的心机是一件很轻易的事。
他的眼神全然不似帝王该有的傲岸霸气,倒是充满了孤寂和落寞。即使卿羽与她这个亲生父亲委实谈不上甚么父女密意,乃至也没法像与大师父那样靠近,但血缘的拘束让她不能冷视来自他热诚的体贴。
卿羽在他哑忍着肝火的目光的谛视下,深埋着头,走到殿里,跪下道:“父皇……”
进宫时,守门的侍卫不再是明天的阿谁,卿羽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不然少不得一番查问,何况她打着替公主买糕点的幌子出去,过了一夜却又空动手返来,定要惹来思疑。
未几时,冲出树林,面前一派熙攘繁华,大道宽广,车水马龙,来交常常的人群面带笑容,踏着仓促的脚步与她擦肩而过。
“我何时说要宽宥你了?!”萧承望声音猛地进步一度,吓得室内跪着的人颤了一下,而他徐行走至卿羽面前,语气中藏着几分肝火,“堂堂我大梁国公主,假扮宫女擅自出宫,且又一夜未归,你当宫廷律条是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