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从燕国月凉城马不断蹄赶到梁国洛安城,她是真累坏了,这几日除了平常去凤仪殿存候,她一向闷在清平宫里,且走到那里都有多量人跟着,烦不堪烦,可贵明天有点闲情逸致出来逛逛,去小我少点的处所也落个心净。
卿羽点点头,不再说话,徐行走到宫门口,但见长天广宽,有料峭北风掠过,扬起她薄弱的衣袂,襄岚已快速将一件狐裘大氅给她披上。
她在山林里与各种草药为伴了十年,对它们的味道了如指掌,此时不过是遇见一片常见的金银花,却如见到久违的老友普通,禁不住满面忧色,俯身闭目轻嗅这一方绿意。一旁的襄岚非常不解,这金银花还不到花期,气味同普通的草啊树啊的没甚么别离,几近是有趣的,莫非公主还能闻出甚么奥妙不成?
襄岚点头道:“刚开端皇后娘娘是要派些人过来的,但皇上执意不准,不但是寺人、宫女、侍卫,乃至这清平宫里的一草一木边边角角,都是皇上亲身叮咛的。公主尽可放心,奴婢们虽粗笨,也会经心折饰公主,不让公主受了委曲。”
循着香气,绕过一方水塘,果然看到一片金银花,花还未开,柔弱的枝条攀附着一面矗立的篱笆竹架,构成一面绿色的高墙,枝叶纷繁,郁郁葱葱。
“不了,母后常日里措置后宫事件已然劳累,我就不去给她添乱了,”卿羽笼着袖子道,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一丛松柏,仿佛有条小道,九曲回肠,“那是甚么?”
李平岳负手而立,如有所思:“……你是说,何当那帮人,都做掉了?”
襄岚冷静听着,她的声音却渐次低了下去,直至不再言语。
李平岳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侧身徐行走动。
但是为能担得“清平公主”这个名分,她接下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那宫女忙敛衣跪下:“奴婢名字叫襄岚。”
她置若罔闻,迈步向外走去。襄岚不敢再劝,只得寸步不离地在前面跟着。
卿羽看着面前跪了一片的宫人,没说“免礼”,就那么悄悄地凝睇着他们,六合沉寂,人无言。
白翼微垂着头:“是。”
李平岳低叹一声,加快了脚步:“但愿,这统统都结束了……”
“做得洁净吗?”
面前被一人挡住了来路,那女子长发如瀑,以一根素净的玉兰白簪挽起,随便风雅,身着杏黄色凤尾裙,上面以金丝银线绣了花鸟图纹,裙摆配以彩色流苏,肩上系了件洁白胜雪的大氅,毛茸茸的帽檐衬得那端倪如画般清爽淡雅,整小我披发着端庄崇高的气质。
出了清平宫,内里又是座座亭台与重重宫门,漫无目标地走了一会儿,停在一处假山的凉亭里,可瞥见昭阳殿的殿顶,另一处则是皇后居住的凤仪殿。
哦,腊八,她自是记得,当时她尚在露鼎记,那天月凉城也下了好大的雪,她与师父、师姐和乐融融地过节,师姐煮的腊八粥很浓,很甜。曾经做个饭都能把厨房点着的师姐,厨艺竟然逐步精进了,现在,她却再难吃上她做的菜了……
“专门送来?”卿羽不免惊奇,“甚么时候的事?”
“公主,您……”
“奴婢记得清,那天恰是腊月初八,天降大雪,皇上冒雪而来。”
卿羽面上浮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恰好,我便去那边逛逛。”
白翼松了一口气,恭敬道:“将军未雨绸缪。”
“微臣拜见清平公主殿下。”李平岳朝着她拜了一拜,白翼亦跟着行了大拜之礼。
卿羽靠在软塌上,接过宫女端上来的热茶,细抿一口,唇齿生香。宫女见她悦然的神采,谨慎地禀道:“这是皇上专门送来的,是上好的武夷山岩茶,说是极好,便带到清平宫里来,给公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