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押着小辫子和万姑姑回了县衙。
陈舟失了手正自烦恼,脚下俄然踩到地上箭囊,一脚踢起,精钢弩机刚好砸中偷袭者的背心,那人立时扑倒在染血的剑鞘旁。这一滞陈舟已经奔到了他身边,不待他爬起,皂靴已碾住他脊骨,反剪了双臂。那人再也转动不得。
暗巷里的持弩者见暗害不成,回身欲退,忽见一道寒光挟着劲风贯空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长剑破肉的闷响与本身的惨嚎同时炸开,陈舟的佩剑贯穿了他的胳膊,直接将人钉在灰墙上,剑柄还在嗡鸣颤抖。那人獠牙咬碎,反手便拔剑掷地,血珠在砖缝里拖出一道可怖的蜿蜒红线。
陈舟的剑鞘在石板路上刮出火星,腾空截住第四支暗箭。
陈舟并指导中他后颈大穴,指腹刚触及他头发时蓦地顿住,此人的头发扎成了数根小辫子绑在脑后。他揪着领口将人翻过来,一把扯下蒙面黑布,鲜明是面馆里华爷阿谁主子,当日捧着海碗敬酒的可爱嘴脸,现在正扭曲着瞪视他。
他们天然不知,半夜梆子响过期,赵县令的亲随已带着几十个衙役摸黑赶来。用抹布沾着草灰清理血污,断箭残刃全收进了裹着油布的竹筐,连嵌在砖缝里的衣角碎布都被细心清走,不留下一丝陈迹,就怕吓着了临街百姓。
陈舟挥剑斩落两名追兵,回身正瞥见棠梨倒地。他急欲上前搀扶,却被斜刺里杀出的仇敌缠住了剑锋。待绞断最后一抹刀光回望时,傅廷已将人揽在了臂弯。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伴计非常不快,正要生机却吓得倒抽寒气,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煞气逼人的俊朗男人,怀里还抱着个浑身是血、气味奄奄的人。伴计话都说倒霉索了,连滚带爬地把人引到了堂屋,慌镇静张跑去后院叫老大夫。
年长些的医女取下覆面棉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箭头已经取出,万幸没有伤及脏腑,创口也包扎安妥。眼下人固然未醒,但幸亏止住了血。”两人朝傅廷与老大夫施了一礼,端着铜盆药箱退下了。
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披着外袍仓促出来时,傅廷忙上前深深作揖,眼睛看着榻上的棠梨:“求老先生救她!”声音发颤。
几个纵跃冲到近前,陈舟见棠梨双目紧闭,连唇色都泛着青灰。他额角不由得沁出了精密盗汗,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傅廷将怀中人又搂紧几分,下颌朝不远处昏迷的万姑姑点了点:“陈兄,劳烦你将此人押送县衙交予赵县令,我带阿梨去寻医馆。”
他话音未落,俄然一道锋利破空声响,一个隐在暗处的身影扣动手中弩机,利箭直射傅廷背心。
老大夫只看了一眼,神采就变得凝重,他坐到榻前搭上棠梨脉搏,手俄然一抖,立即喝令伴计敲铜盆喊醒医女。廊下很快响起狼籍脚步声,两个医女端着铜盆药箱冲了出去,浓厚药味满盈了满屋。
“老先生?”傅廷见他神采有异,袖中手指不由蜷起。
屏风后又传来衣料摩擦声,两名医女掀帘而出。傅廷快步上前问道:“人还好吗?”
药童捧着药包退下后,傅廷付过诊金,谨慎翼翼托起昏睡的棠梨,仓促走进了夜色。赵县令为查芒城悬案相邀,他们现在暂居县衙西院。
陈舟这才回回身,一并拖起地上的万姑姑。瞧着火线街上傅风他们还在和剩下的人缠斗,拽下小辫子的粗布外衫,挥刀裁开布匹,敏捷地将万姑姑与他背对背捆作一处。反手抄起浸过血的佩剑,插手了战局。
“魏蜜斯受的苦,都是拜这厮所赐,本日先讨点利钱。”陈舟内心发恨,两记耳光抽得那人头颅摆布猛摆,乱发间细辫甩出残影。小辫子嘴角排泄血丝却发不出声音,充血的眼球几近要瞪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