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在此次天子亲政后的政治波澜中,沈家和王家一样家道式微,只留下沈阿姨孤儿寡母,沈阿姨只好带着女儿投奔了姐夫家。
洛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直直地望着窗台上的那盆海棠,她的眉头舒展,明显心机并没有在那盆花上。
陈姨娘看着那串手串,脑海里俄然起了一个动机。她打量着洛太太的神采,一句话在舌边唇角千回百转,不晓得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脱口而出。
女子在中间一个绣墩上坐了,顺手取过一把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蝶扇,悄悄为洛太太扇着,含笑答道:“婉娘睡下了,乳娘看着呢。”
那手串是七夕节苏雪娥的亲姐姐,当今皇上的宠妃,方才被册封为正三品婕妤的苏雪莹赏下来的,在苏雪娥乌黑的皓腕上明艳如血,明灭着不成一世的光芒。
实在我故意成全儿子,只是怕老爷今后在朝堂上难见李大人。本来老爷和我想的是找一个机遇让鸿儿本身看看,李家的两个女儿都是不错的,二蜜斯和我们是昔日的友情,三蜜斯就像你说的,是门当户对,谁晓得他当时就说想要娶的是李秀棠。”
李媚儿蹙眉说道:“这么说不管娶了哪一个,都不是费事的。”
而苏雪娥的父亲苏毅远已经官居从二品的吏部尚书,苏雪莹也入宫被册封为秀士。
中间的女子听出洛太太提到三少爷挨打,声音哽咽,忙笑着道:“太太也别太悲伤了,老爷有轻重,不过是臀部的皮肉伤,这两天已经大好了。只是不晓得这件事情老爷和太太究竟是如何考虑的,依我说,李家的三蜜斯和我们才是门当户对。二蜜斯也好,只是如果娶了二蜜斯,怕将来我们老爷在朝廷上难见李大人。”
声音委宛而清脆,二少奶奶苏雪娥撩开珠帘笑盈盈地走出去接了一句,瞥见绣墩上坐着的女子,便点点头道:“陈姨娘也在。”
洛太太眼底出现一层水汽,她咬着牙恨恨隧道:“这也不能怪老爷,那孽障是该管管了,只是没想到老爷动手这么狠......”
“如何,太太又在为三少爷的事情烦心呢?昨儿孔太太不是托人带话来,说已经和梁老太太说好了,提早下聘礼的日子吗?提及来也是难为孔太太冒雨为我们走这一遭。”
李媚儿和陈姨娘听了这话都有些吃惊,这时细细一想,的确有些蹊跷。
苏雪娥此时话里指的是寄住在洛府的沈家蜜斯,洛太太的亲mm沈阿姨独一的女儿沈红玉。
洛太太冷冷道:“甚么门当户对?我倒不在乎。我们家端庄已经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奶奶了,却还不如家世普通的李媚儿和顺有礼。”
七月,乙卯。汴京洛府。
洛太太眸子一亮:“你也听出来了?我当时就感觉那两位蜜斯里有人拆台,只是老爷二话不说就打了鸿儿,我也没来得及细想这件事。”
洛太太点点头,笑容垂垂淡去,忧愁如落日下沉沉的暗影覆在她徐娘半老的脸上,她轻叹了一口气。
洛太太看到她出去,眉头方才伸展开,抬眸对她笑了笑,问道:“如何没抱着婉娘呢?”
洛太太瞟了苏雪娥一眼,嘲笑一声道:“是啊,有些事情是当时看错了人,现在才会悔怨。”
当时还是太皇太后把持朝政,洛思年还不过是四品的秘书省监,沈家固然是旧党,官位最高的也不过是小小的从五品太常少卿。
洛太太神采更沉:“是啊,孔家的情面,我们是欠下了。李家那边,更不知如何交代。都是鸿儿阿谁孽障,他做下混账的事来,把一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洛太太强压肝火,沉着脸道:“不管说谁,这话都不成个别统!”
洛太太叹道:“鸿儿又与他们家的少爷是同窗,也算是李老爷的门生。两家常有来往,李老爷也有把女儿许给我们鸿儿的意义。只是当时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以是没正式提起来。谁知厥后他们家就出事了。如果当年就把两家的婚事定下来,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