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起家向世人鞠礼,站在玉案前,轻拨琴弦试了试音,随即弹奏起来。
沉寂了半日,君泽终究睁眼,冷冷扫视候得双腿发麻的司仪女官。司仪心领神会,清清嗓子大声道:“本日昆仑与合虚缔缔盟约,天界得以一统,八荒得享承平,实乃可贵乱世。”
雨泽殿内,仙宴尚未开启,宫娥们手持果盘、茶点及御酿逐层门路摆放。高台上,君泽、赤炎约好普通,谁也不肯发话,参加的六道代表冷静剥着瓜子、杏仁、板栗打发时候。
与世人共酌一杯后,仙乐奏起,舞姬退场,霓裳飘飘,羽衣袅袅,厅内龙涎飘香,推杯换盏间,酒不醉大家自醉。
会场一片沉寂,大家眼含热泪,清冷如南宫无尘,亦面露怜悯之色。君泽如有所思,神采凝重,赤炎愣愣盯着她的脸,掌中酒杯生生攥成齑粉,神态极其庞大。
紫玉王座上悄悄偎着一个披发荒冷气味的男人,银色长发倾泻一地,衣袍半敞,瘦骨嶙峋,腰腹处一道极深的刀痕清楚可见,只要紫色深瞳中缓缓活动的光影,方能证明他是活物,而非雕塑。
对上一双饱含挑衅意味的眼,表情以超乎平常的速率平复下去,再得了然腐败。墨玉抿唇一笑,躬身谦让道:“有请上仙开曲。”
赤炎悠然换了坐姿,狐狸眼眯得更细:“以本君的法力,复原酒杯轻而易举,何必劳烦仙使?”说罢,将酒樽四平八稳搁在桌上。
君泽挥袖将一张金箔文书弹至白虎座前,赤炎一目十行阅览,又从怀中取出刻有“日月合虚”的印章覆在上面,双指并起,一道月光白,盟约悠然返回金龙座塌。
白锦当仁不让,祭出合虚的玉壶冰,琴身乃万年玄冰打造,发散琉璃光芒,莹亮的冰弦皆已开刃,稍有不慎,即会为弦所伤。信手抚上去,弹一曲《九转》。
微醺的木德星君顶着一张关公脸发起道:“既是饮宴,只听歌观舞仿佛单调,不如比试一番?”
昆仑山颠白雪皑皑,琼华仙宴众生惶惑,高处不堪寒,冷到没说话。
君泽摆摆手,无法道:“罢了,拿了伏羲琴筹办应战吧。”
疾风四起,卷起凌凌的杀意,男人敛了额前披发,暴露倾世容光,伴着狂狷的笑声,与漫天黄沙共同隐去。
昭音翻翻眼睛,低头玩弄袖带,系出八道死扣,打了两个胡蝶结,才低低道:“您不遂我的愿,我也不会遂了您的愿。”
赤炎皱了皱眉,只淡淡瞄了她一眼:“跟小玉比,你确是聒噪很多,不如你去同天帝筹议下,对调如何?”
双手舞动,十指翻飞于七弦方寸之地,手起手落间,特别的香气氤氲环绕,莺燕呢喃,红花盛放,彩凤羽负霞光,傲然踞于梧桐,接管臣民朝拜,仿佛傲视万物的帝王。欢畅流逝,琴声激越,大战悄悄展开,红衣女子率她的臣民与仇敌堕入苦缠,迎朝阳,沐傍晚,气势渐沉,徒添几分凄婉,残躯各处,血流成河,女子笑得悲壮,红衣猎猎作响,挥袖间,天火占有全数画面,弦音戛但是止。
“主上。”
“启禀主上,本日昆仑虚停止仙宴庆贺天帝即位,大帝成心安排青丘帝姬为后,不过,新任天帝仿佛不太买账。”部属身披蓑衣,面笼锈迹班驳的铁罩,只余一双黑漆漆的眼,膜拜恭敬作答。
“部属鄙人,毛遂自荐了。”白锦起家向赤炎的方向抱了抱拳,傲慢睨着她,道,“本上仙就是你的敌手。”
“动静如何?”他浑不在乎抬抬眼皮,问话带有未睡醒的鼻音。
全部会场,除了噼里啪啦的去壳声,便只要宫娥行走时收回的响动。
“哦?这倒非常风趣,昆仑怕是就此多事了,你下去吧,其他事件,本王自有安排。”男人自虚空中摸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用帕子谨慎拭擦,口中自言自语,“总让你这么闲下去不可啊,是时候该做点甚么了。君泽,百里,赤炎,又要见面了呢,此次,你们还会跟他站在一起吗?我很想晓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