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我八年前就说过,我赵石南,只会娶妻,不会休妻。现在我还是这句话。不是为了我的脸面,也不是为了赵家的脸面,只是为了我的心。”赵石南的眉头微微蹙起,抬起手放在桌上握拳用力顶着胸口,心很疼,从未有过的疼。
早晨豺羽看到赵石南苦衷重重的神采,有些猎奇的问道:“少爷,出甚么事了?”豺羽眼里的赵石南还向来没为了甚么事情忧愁,只要一样,不由又补了句:“是和少奶奶聊了吗?”
豺羽的脑筋反应很快,少爷这些天的卧床,只怕也就为了明天了,忙答道:“少爷心疾犯了,连床都起不来。”
“很好,她和冬桑成了亲。”赵石南柔声应着。杜衡的唇角出现了自从见到赵石南后,最没有防备的一缕笑意:“他们两个,在北平的时候就整天叽叽咕咕的,能说到一起,一个利落利落,一个聪明体贴,恰是天作之合呢。”
赵石南握着杜衡的手加了力量,他只感觉心都被抽暇了,脑筋里空缺一片,过了好久,直直的看着杜衡,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赤色,眸子浮泛的像被抽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问着杜衡:“衡儿,你奉告我,你决定和我---仳离吗?”赵石南不晓得如何艰巨的说出仳离二字。
赵石南一抬手:“不消了。你去展馆吧。如果有记者问起,也是这么说。”赵石南说完低眉看着书。
说到双叶,杜衡的话垂垂多了起来,又问着半夏,豺羽等人。赵石南感觉阿谁氛围很好,能看到她嫣然一笑,却又感觉不好,她仿佛生分了很多,问了那么多人,唯独不想细细的问他,每次在他要细说的时候,便将话题扯开。赵石南只感觉一肚子的相思,说不出来。
杜衡听了赵石南这番话,内心稍稍安静些。也罢,既然他同意不打搅她,她如有了新糊口也能够找他再谈仳离,她也不肯懦夫断腕般非得现在揪着去仳离。她的心,也疼啊。只要他不再如此般炽烈撕缠就好。
豺羽一愣问着:“少爷,那去病院看看吧。咱不懂洋话,有翻译啊。”
“不过四个字,说,逗,哄,骗。女民气眼小,和她讲不清事理。哄哄就行。”夙来慎重谨慎的豺羽,说到自家媳妇,也满脸通红。
第二天一早豺羽出来叨教赵石南,是否还到展馆去,却看到赵石南躺在那边翻着书,眼睛也没有抬说道:“不去了。明天起,非论谁问起,就说我心疾犯了,起不得床。”
杜衡忙打断笑道:“我是马辛记者。”说着看看四周道:“赵先生呢?”她已经在展馆里来回漫步了几天了,都没有看到赵石南,这有些不平常。又听人说贰心疾犯了,这才忍不住过来。
赵石南眸子一恸,说她死了?他如何会舍得?他松开了手,想了好久,看着杜衡道:“衡儿,不要打动,我不拉扯。”说着看着杜衡,眼神却仿佛透过杜衡飘向了很远:“还记得你刚嫁过来的时候吗,比现在还肥大,一张惨白的小脸,我几近都看不出你长甚么样。那天你的送嫁步队很长,当时我就在想,我赵石南会娶个甚么样的女子?可惜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娶一个扯走我心的女人。”
赵石南抽抽嘴角嘲笑一声:“你倒聪明。”
赵石南淡淡笑了:“你如果听懂,也更加猴精了。”说着走到里间,往床上靠去,明天没如何走路,却身心俱疲,豺羽给他递了茶水,正要回身出去,赵石南俄然悠悠问道:“你出来这么久,家里头的都安设好了?”
豺羽吓得忙道:“小的不敢。”忙转着话题:“明天展馆都安插好了,我们的丝绸终究找着处所,都拉开大幅了。引了很多洋人看,另有人拍照呢。可惜就是听不懂他们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