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和那婆子去了账房,返来倒是一脸吃惊的神采,倒像七魂少了三魄,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赵老太太忍不住道:“想说甚么就说,遮讳饰掩干甚么。”
赵老太太并没有理睬她,对着下人一通叮咛,让杜衡站在那晾了一个多钟头,身边的人也平静些了,才缓缓的抬手:“好了。”
赵老太太终究心对劲足,看着杜衡嘲笑道:“今后每天凌晨读一篇。”
如果说之前去见赵老太太杜衡只是头皮发麻,那么从那天起,杜衡的心都在滴血。她真正晓得了甚么叫“惊骇”。
杜衡心一颤,她做甚么不该做的了?不由含着眼泪,低声抽泣道:“衡儿痴顽,还请老太太示下。”
“说是上回伤了,落下了病根,书不能读活不无能,要去上海找份轻松的活。”婆子回禀着。
杜衡一愣,抬眸看着赵老太太,目光中有惊奇有委曲,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赵老太太看着格外恶感,忍不住又是一巴掌甩到杜衡脸上:“没端方,没人教你甚么叫低眉扎眼吗?看着我做甚么?!我还动不得你了?”
“我必须问清楚,杜衡但是明净之身?”赵老太太目光锋利。
第二天杜衡瘸着腿去给赵老太太存候,却发明老太太的目光明天还只是腻烦,明天却又多了几份仇恨。杜衡不敢多言,恭敬的存候。
赵石南答得开阔:“天然是。”
赵老太太一怔:“去上海?他去做甚么?”
杜衡语塞,她并不晓得她该想明白甚么。老太太看她咬唇不语的模样,分外的固执碍眼,不由皱眉道:“算了,下去吧下去吧。”
赵石南一怔,有些难堪:“如何问这个。”
赵石南温声对老太太道:“母亲一向疼衡儿,也不该听那些谎言,这是我的脸面,也是赵家的脸面。”赵石南声音果断,不容一丝辩驳。赵老太太愣在了那边。
赵老太太晚餐也没有表情吃,在佛堂里一向对着佛祖诵经,直到八点多,赵石南才带着一身雨珠返来给她存候。
跪了不到半个小时,地上的又冷又硌,杜衡已经要对峙不住,来回调剂了多少姿式也不济事。跪了一个小时,已经满身虚汗直流,刚想把手垫到膝盖下缓缓,赵老太太的冷声从门口传来:“当着佛祖,连这么点诚意都没有?”杜衡忙把手拿开,接着规端方矩的跪着。
三个小时,杜衡已经跪的满身麻痹,几近要扑倒在地上了,赵老太太才终究让她起来,杜衡已经起不来了,被另个婆子用力一提,才终究衰弱的立了起来。赵老太太乜了她一眼:“想明白了吗?”
杜衡被打的低下了头,眼泪猛的涌了上来,长这么大,还没挨过巴掌的杜衡第一次被狠狠的掌掴,却被打的莫名其妙。究竟是为甚么?老太太叮咛的每件事,她都在当真的做着啊,到底是哪错了?委曲心伤,几近要把她埋没。
杜衡只好念着:“东关街鞋工郭宗富,娶妻王氏----”这个是讲了一个已婚女子被男人拍了下肩膀就羞愤他杀的故事,杜衡只感觉越念内心越别扭,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用纯洁来热诚一个女人,即便再气度广大的人,都受不了这个。杜衡念到最后,只感觉脸在滴血,仿佛狠狠挨了一记巴掌。
赵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之前她思疑过赵凌泉,现在又跑出个赵天雄,老太太的胸口绞痛的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安神丹,快------”
赵老太太犹不解气,伸出食指指着杜衡骂道:“不要觉得你利诱住了石南,便能够兴风作浪。你在这个家里,要学会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论理你也是个大师蜜斯,如何一点贤惠的模样都没有?”